程尚书没有搭话,他怕自己和莽夫说多了话,会降智。
“太子殿下如此忧国忧民,先天下之忧而忧,体虚百姓,我自然比不上,他也不会甘心住在安全的承宣布政使司,”楚清笑得眉眼皆弯,“当然是夙兴夜寐地住在河郡北部的峡谷里,照顾病患了。”
秦梧洲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招,真是损。
——
太子銮驾气派无匹,一众人即将到达河郡的城门,身后浩浩荡荡的一千士卒,皆身穿铠甲。
投靠了他的谋士,前夜与他分析,楚清多半珍惜自己的功绩,不会主动前来迎接,他是大楚的太子,他便可借助着一千兵卒,强行占领河郡,如此,楚清先前做下的功绩,便都落入了他的囊中。
然而,太子楚宸没想到,他还没到河郡,楚清就已经在城门前,等候他的光临了。
太阳毒辣,楚清站在太阳下等待着,可能是风寒刚好,体质又弱的关系,楚清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秦梧洲由于身份特殊,早在前往城门前,就带上了面具,遮掩了自己的面容。
他听见楚清咳嗽,立刻取出了油纸伞,替楚清打上。
邵铁的眼睛瞪得很大,这……四皇子如此不避讳?
站在邵铁身边的程尚书早就见怪不怪,四皇子好男色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太子銮驾刚到,楚清就带着五百禁卫军的统领,以及这几日河郡选出的新承宣布政使、新的河郡军部统领,等一众官员,前来迎接太子。
太子刚从銮驾上下来,他就冷笑道:“四弟好威风啊,竟然比我这当太子的哥哥,还要养尊处优,河郡臣子见了我为何不下跪?”
楚清的脸色依旧苍白,他又是一阵咳嗽,只是这一回,太子拧着眉,连连后退,仿佛楚清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太子殿下,您退什么?”楚清上前几步,为了保证油纸伞能时时刻刻替楚清遮阳,秦梧洲的步子紧紧地跟着楚清。
“别过来。”太子见楚清咳嗽着向自己走来,立刻绷不住向后方退去,生怕楚清得了鼠疫,将病症传染给自己。
河郡新择选出的官员们,一看见太子竟然害怕成这幅样子,心中对太子楚宸相当嫌弃,楚清原先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便极高,现在有了对比,形象越发崇高。
太子站在距离楚清十米的位置,高声喊道:“将你身上的衣服提供给我的士卒们,否则,我马上回建阳城,与父王说,你想借着疫病杀了我,谋害储君是何罪名,你不会不知道吧。”
楚清心中感慨,几日不见,太子还是那个毒舌太子,不过太子这招他早就预料到了,他挥了挥手身边的侍从给太子和他身边的几个侍卫呈上了外罩。
太子连忙穿上,脸上蒙上用于防护的纱布后,太子总算松了口气。
“四弟,哥哥来了,不如我们去承宣布政使司畅谈一番。”太子回想了一下,楚清似乎也没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也主动前来迎接他了,上次车驾一事,总的来说楚清也算识相。
楚清接着将话锋一转道:“四弟近日咳疾有些严重,只敢在城门口通风处与太子殿下说几句话,太子殿下如此忧虑河郡百姓,四弟自愧不如。”
太子楚宸听了半天,冷笑道:“四弟,无论你愿不愿意让我插手此事,我身后的一千士卒你总看得见。”
楚清图穷匕见,他摆出邀请的手势,“太子殿下请,只不过,防护衣物有限,您若是不在意您麾下士卒的生死,尽管带着士卒进城便好。”
太子没有接话,楚清的意思很明显,他看着楚清的眼神淬满了恶毒和恨意。
身后的士卒们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下,太子可谓是进退两难,若是他强行带着士卒进城,那么之后一旦有人死于疫病,军心便会散,若是他只身进入河郡,楚清更不会将他放在眼中。
“好得很。”楚宸皮笑肉不笑,“孤就在这里等着,建阳城内的裁缝铺子都在加紧赶制,明日就能将防护服饰送来,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借口。”
楚清倒是不怕楚宸将衣物制出,毕竟,严明的卫生防护守则与消杀才是他们进城后,几乎无人感染疫病的关键点,而不仅仅是防护的衣物。
“太子殿下,您能来河郡,河郡的百姓当真是感激涕零,没想到您如此尊贵,竟然愿意救人于水火。”楚清心中冷笑,想占他的承宣布政使司,想都别想,给你也外罩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清一停下来,身后河郡新择出的官员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将太子殿下捧得高高的。
“太子殿下真是人中龙凤。”
“这次一见当真不凡。”
“万民表率啊,河郡能得太子前来,当真是蓬荜生辉。”
……
楚清对于河郡新择出的官员相当满意。
新择出的河郡承宣布政使站了出来,语气讨好地对太子道:“微臣是河郡新择出的承宣布政使郎祺,太子殿下既然一心为民,不如去咱们的河守峡谷,只要您前往那里,那里的百姓一定对您感恩戴德,您就不怕在河郡没有声望了。”
楚清眉头一拧,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他转过头看向郎祺,寒声道:“承宣布政使,你究竟是何居心,当初看在你为河郡贡献了钱粮的份上,才允许你代领承宣布政使之责。”
“四皇子,”郎祺阴阳怪气道,“这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太子殿下又是储君,自然得住河郡最好的地方,方便太子体恤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