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卞淼的口中重复着楚清的话语,突然他畅快地笑了起来。
楚清耐心地等待着。
卞相笑完,便长叹了一口气,对楚清感慨道:“或许我真的老了,我所思所想不过楚国一地而已,比起我,你的胸怀更宽广,你在意的是全天下所有人的命运,说实话,我真的很期待,倘若有一天你能成为天下共主,到时候会是怎样的盛世图景。”
“卞相谬赞。”楚清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卞相说得那么高尚,他愿意去,也有部分原因是自己有底牌,并非直接去送死,而且鼠疫的严重程度,绝对比卞相先前经历过的普通疫病要严重得多。
“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这次前往的机会我会尽力替你争取,有可能的话,我帮你请尚方宝剑,河郡的百姓,就拜托你了,”卞淼走到楚清的身边,郑重地拍了拍楚清的肩道,“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等一下。”门外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楚清一听便知道,这是秦梧洲的声音。
秦梧洲不在耳房中写作业,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卞相在听到秦梧洲的声音时,气度便节节提升,威严与精明并存于他的眼眸之中。
“这位是……”卞相的声音颇玩味。
秦梧洲已经出现在了楚清与卞淼的面前。
楚清无奈地同卞淼介绍道:“他是秦国质子,秦梧洲。”
秦梧洲面无表情地向卞淼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直面卞淼审视的目光。
出乎楚清的预料,卞淼没有生气,他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对楚清道:“他还不错,杀意浓厚了些,但好好调教,也是个好苗子。”
楚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补充道:“他算得上是我学生。”
卞淼顺势调侃道:“难怪,你俩是有几分相像。”
楚清笑得更开心了。
秦梧洲盯着楚清问道:“你一定要去吗?”
卞淼站在一旁,发现,当楚清回答秦梧洲时,两人之间似乎有着寻常人难以察觉的默契。
“你是说河郡?”楚清问道。
“对。”秦梧洲的神情相当严肃。
“我意已决,”楚清对秦梧洲道,“估计后日就要出发,你呆在我府邸中,不要出去……”
“楚清,”秦梧洲打断道,“我只问你一次。”
“你真的不是去寻死吗?”
卞相在秦梧洲问出问题的那一刻,抬了抬眉,眼中闪过几许惊讶。
楚清哭笑不得,秦梧洲对他是有怎样的误解,动不动就觉得他想死,他真的不想寻死觅活。
“绝不是,我比任何人都惜命,你想多了。”楚清根本就不敢看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谈话的卞相。
“我和你一起去。”秦梧洲的语气确定,并不是商量或是疑问。
楚清耐心地劝道:“河郡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两位刺史已经死了……”
“卞相,那两地患者的病症是不是浑身红斑,呼吸气促,呼吸困难,发热温度格外高?”秦梧洲打断了楚清劝诫他的话语,转过头问卞淼。
卞淼确定自己先前同楚清说时,没有提及浑身红斑,他干脆道:“确实如此。”
“我经历过,”秦梧洲对楚清与卞淼道,“这是鼠疫。”
“如果现在不加以控制,短短半年时间,就能扩散至半个楚国,特别是卫生习惯比较差的地区。”秦梧洲回忆起前世,如同梦魇般的疫病,他治下遭遇过的疫病,除了鼠疫之外,超过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