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人察觉,连当事人自己甚至也没有察觉,那来自两千多年前的灵魂,在日复一日地侵蚀、改造这具躯体。
量变引起质变。终于有一天,某根导火索被引燃,世界轰然炸裂。
凶猛的灵魂完成了对无辜的躯壳的占领。
夏老师还说了一句话,狠狠地扎进尹修的心脏。
她说,对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而言,他们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
只有在回忆中,只有停留在那一天,他们才有活着的感觉。
活在过去。或者,如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前行。
没有第三种选择。
新的世界,新的人生,新的未来。
都是假的。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走出过那一天。
尹修小心地问夏老师,既然ptsd理论上可以根治,那应该怎么治疗?
夏老师说,ptsd目前有好几种疗法,以心理治疗为主,不建议药物治疗。
但无论采用哪一种治疗方法,前提都必须是患者自愿治疗,且本身有康复的意愿。
这样,在患者的积极配合以及亲友的陪伴、支持下,痊愈是有可能的。
这一次谈话最后结束在了这里,尹修没有再往下问。
尹修也失眠了。和白兰谈完,和夏老师谈完,他整整几天没能睡一个整觉。
他像一个强迫症重症患者,只能做两件事,要么不停地刷岑渊的微博、朋友圈——哪怕岑渊的微博只有商业转发、也根本不发朋友圈,或不停地点开岑渊的微信对话框,翻看两人为数不多的、自己基本能倒背如流的聊天记录。
要么,不停地看公司收到的新剧本。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完了就去催助理,怎么还没有新的本子来。
助理最近没少在各种阴间时间接到尹修毫无预警的电话,他也不敢发牢骚,也不敢问,毕竟老板的工资给得太多了。尹修要看新本子,他就找各种渠道、以各种方式给老板搜罗。
某天,凌晨四点多,依旧一夜没睡的尹修靠坐在床头,膝盖上枕着手提电脑,扫了一夜剧本的脑袋昏昏沉沉、麻木发胀,手上的动作却停不下来,看完一个剧本,又点开一个新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