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高云渺这回便是有几分难为情的看了眼另一侧的窗户方向:“事后母亲跟我说了这事儿,我就去找了他一趟。”
祁欢:……
传说中的将门虎女?这丫头胆子也是有够大的!
祁欢当然能够意会她这去找的是谁,这会儿却当真是热血沸腾的八卦起来,干脆盘起腿来摆出个好整以暇听故事的态度急切追问:“具体怎么说的?”
高云渺:……
祁欢不八卦的时候,她倒是还好,现在祁欢这德行,反而又弄得她再次彻底扭捏不好意思起来。
只不过——
做都做过了,还怕说?
高云渺咬了咬唇,索性心一横一股脑都如实说了:“去问他啊,议亲这事儿究竟是秦太夫人的擅做主张,还是也有他的意思。他说他提前其实已经知道,但如果我家不愿意那就算了,然后我就把我的事告诉他了。”
这事情办的确实离经叛道,话至此处高云渺已然满脸通红。
但她唇角却扬起一丝幸福又带得意的明媚笑纹来:“他说了跟表姐一样的话,说那不怪我,也不是我的错,他说他想娶我,我就应下了。”
想到当时秦硕面红耳赤说话都紧张磕巴了的那副急切又慌张的模样,明明孩子气的很,又傻透了,一点也不稳重,现在想想却居然总觉得那股憨傻的可爱劲儿里莫名的透着几分踏实可靠。
祁欢望着她脸上生动的神情,倒也觉得安慰。
以前的秦二公子只是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孩子,没经历过风雨挫折,耿直天真的只有一腔热血,所以即便初次见面他就对自己展露出了十分幼稚的恶意,祁欢倒始终觉得他人其实不坏。
他那时候再是迷恋叶寻意,但是只要他哥出面就能完全拿捏了,立刻怂得跟只胆小的兔子似的,任打骂不敢还手还口。
就他那种性子和胆气的人,即使不学无术,最后至多也只是长成个游手好闲的废物,不至于为非作歹,真成了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而这几年,他安安稳稳做着秦颂离京前给他打点安排好的差事,也算修心养性,安稳下来了。
再至于在高云渺这件事上——
他也许对真正所谓的男女之情也还是略显懵懂吧,但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互相之间总是有好感的,一开始他说如果高家不愿意就算了,那应该是考虑到门第和口碑以为人家不肯低就,但知道了高云渺出过事之后反而坚定了态度,这反而体现出义气与担当来了!
高云渺容貌不差,性格不差,出身不差,家庭环境也好,在这个并不提倡自由恋爱的大环境下,俩人如果当真凑到一起,日子总归不会过得太差。
祁欢拉过她的手,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句:“那……你心里喜欢他吗?”
“一开始是觉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横竖是要嫁人,嫁谁不是嫁呢,我们家与他们家互相知根知底,我与他又自小认识……而且但凡有的选,我都是不想远嫁离京的,索性就心一横,找他探探底了。”高云渺想了想,如实说道,“但是当面谈过之后,我现在……还蛮喜欢他的了。”
他可以不够出色,也可以曾经少年懵懂犯过一些无伤大雅的错,但他还是能够明辨是非,善良赤诚有担当的。
甚至——
亲眼看着曾经儿时的玩伴蜕变成长,还叫人心中生出一种隐秘的成就和甜蜜来。
“你心里觉得欢喜就好。”祁欢也跟着她微笑起来,“不过婚事抓紧办,最好赶在我前头,否则等我成婚之后随顾瞻离京,就喝不到你们的喜酒了。”
“那可快不了。”高云渺连连摆手,“连我哥哥的婚事母亲都说要等出了外祖父的孝期再办,要不咱家这边你们全都来不了。”
婚嫁大事,是要讲究排场和体面的,长宁侯府这门亲戚对高家来说算是举足轻重,怎么也得等着他们除服出来才行。
祁欢想想也正是这个道理,然后就又忍俊不禁:“看来今年年终那块儿咱们一家可得是扎堆的办喜事了。”
不仅他们几个,还有祁欣、祁云歌都到了年纪得抓紧议亲,然后全家最大的大佬,她三叔祁文晏也在那熬着呢。
祁正钰这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没叫人省心,死后还凭一己之力生生把大家的人生大事都怼回了起跑线上,那也算他的本事了。
秦硕指挥马车先去的长宁侯府送祁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