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杨氏道,“我也懒得管。”
祁欢这就被她弄糊涂了,眉头不禁皱起。
杨氏于是也就不再逗她,又捡起针线,边做边是悠然说道:“先等去吕州的人回来吧,处理好和凌家的事,至于之后安置你小姑母的善后事宜……到时候我叫你父亲去跟二房的说一声,叫他们想办法,寻个合适的人家再把她远远地嫁了。”
祁欢认真的又再思忖片刻,这才是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是哈。我父亲横竖是胸无大志,继承了这个爵位已经万事无忧,二叔却还得混官场的,需要稳固后宅,树立口碑,无论是老太婆还是祁文姮闹出的幺蛾子……二房的都比咱们着急。以后有事都尽可以推给他们,他们肯定着急忙慌的第一个就抢着冲上去灭火!”
二房两夫妻都是精明人,眼见着大势已去,现如今也就歇了与大房作对的心思,还指望着继续扒着侯府,大树底下好乘凉呢。
但两家之间的嫌隙是之前就已经作下了的,过是不可能一直一起过下去了,只等着除服之后就要分家。
祁文昂等出去单过之后,就只剩一个官位实打实是他自己的了,所以余氏和祁文姮她们要做出什么折损名声之事,他比谁都怕受连累!
杨氏嗔了女儿一眼:“口无遮拦,怎么说你父亲呢!”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可是在这个重孝道的大环境里,做女儿的这么揭父亲的短,纯属大逆不道。
祁欢干笑两声,自知理亏的掩饰过去。
两日之后,去凌至诚老家打探消息的亲随回来。
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听消息。
这一回,祁文景命人将祁文晏、祁文婧和祁文娴也都一并请了过来。
祁文姮闹和离,多多少少也都会牵连到他们,即使由不得他们做主,但事情至少是要跟他们通气儿,叫他们心里有数的。
人到齐了之后,祁文娴瞧了一圈不禁奇怪:“我听说三妹妹前些天也回京城来了,大哥今日叫我们过来不是说有要事商议,怎么……她是还没到吗?要不叫人去催一下?”
祁文景道:“是我没叫她,省得她过来添乱。”
此言一出,祁文婧也意识到气氛不太对了。
她不由的左右看了眼——
祁文景和祁文昂都是面沉如水,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只有祁文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定靠着椅背饮茶。
人到齐了,祁文景也就不再故弄玄虚:“中秋过后小妹突然回京,这事你们应该都已经有所耳闻,她这趟出去又回来是出了些事情,和凌至诚闹翻,凌至诚的休书也后脚就送到了我的手上。”
祁文娴是家里最没有底气和地位的一个,闻言,就是惊恐的脸色刷的一白。
“这不行!”她蹭的起身,急切的发表看法。
祁文景却是不为所动:“你先坐下,这事儿受牵连的不止你一个,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说这事儿的,先把前因后果听完,后面有你说话的机会。”
祁文娴却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r>
她的夫家背景不深地位也不高,并且她儿女双全,又给公公守了孝期三年,现在即使老侯爷祁正钰不在了,她也是背靠着长宁侯府撑腰,祁文姮被休,她被连累休弃不至于,可却一定会受影响,要被婆婆和妯娌刁难看笑话,受白眼的。
她左看右看,希望有人能急她所急,帮着一起说说话。
可是——
三个兄弟是男人,不能对她的处境感同身受,大姐祁文婧又稳得很,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情,不言不语。
这么个局面,祁文娴自知人微言轻,也不敢再开腔,只能暂时按捺忍着。
祁文景继续道:“照文姮的说法是凌至诚瞒天过海,背着她,背着咱们祁家,这些年里不仅金屋藏娇还生养了好几个孩子,被她抓包之后不仅不思悔改,还硬气的给咱们祁家下了休书。我派去吕州的人还没回,但是差遣去凌至诚老家打探消息的人先回来了,打听到一些隐情内幕,所以叫你们过来一起听听。”
他给自己的亲随递了个眼色。
那亲随就走上前来,先作揖给主子们请了安,然后就如实道:“小的受侯爷指派去三姑爷祖籍打探,他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是真,但是另有一条咱家一直都不知道——那就是三姑爷在进京之前就已经在乡下娶亲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是因为已经知道了内情,所以情绪并无进一步的波动,另一个祁文晏则是真的完全不为所动,事不关己。
祁文婧微微蹙起了眉头。
祁文娴再次差点坐不住:“什么?”
她脑子一时没太转过来,开始竭尽所能的拼凑信息。
亲随继续道:“不仅如此,甚至在他进京赶考的前两个月他在乡下的原配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们那村子地处偏僻,消息闭塞,小的过去打听了一圈,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是发迹做了官,反而在传他是因为春闱落榜,心灰意冷又没脸回乡,随后便将妻儿接走,一家人自此音讯全无。”
祁文娴这时整个脑袋已经乱成了浆糊,整个捋不顺这来龙去脉了。
祁文婧却是思路清晰,一语中的:“所以大哥你一开始口中所谓凌至诚藏娇养儿,藏的就是他这位原配,养的就是老早就已经生出来的儿子?”
“去吕州的人暂时没回,我不好妄下论断,但照文姮回来说的凌至诚长子的年岁来推断,应该确凿无疑,就是这么回事。”祁文景将手边放着的一叠旧文书往前推了推:“这是凌至诚在乡下成亲的旧婚书,以及当年喝过他喜酒,给他做过见证的里正、乡邻等人画押过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