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现在提起来了,她就庄肃了神情,慎重的与他商量:“我仔细想过了,我家老头子这事是我事先考虑不周,不过也并未无解。我们的婚事前年就开始商量张罗了,热孝期成婚也不是不行。”
虽说晚辈守孝有三年的硬性规定,可是在新丧的头一百天内也是可以赶着成婚的,如果错过了这段时日,那就最早也要等到二十七个月之后。
顾瞻很清楚祁欢与她那个祖父老侯爷毫无祖孙感情,并且老头子曾经的种种作为也寒了她的心,就导致她对祁正钰的后事都一点耐性也没有。
祁欢突发奇想给他来了个神来之笔,他并不觉得离经叛道,只是十分意外罢了。
怔愣片刻,他就笑了,手掌探进她兜帽里摸了摸她脑后柔软的发丝:“先不谈这个吧,起码也得等祁老侯爷下葬之后,到时候我们再见面细说,到时候再具体商议吧。”
祁正钰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这日子才刚熬过一个零头,就算他俩一拍即合定下了婚期,暂时也没法张罗,反而若是消息传去了两家还要遭遇非议甚至是弹劾。
“嗯,那好吧。”祁欢也没多想,就点头将这事暂且揭过了,然后又说起祁元铭的事。
这件事早在两人的意料之中,顾瞻也就反应平平:“人呢,有点野心不是坏事,但是不知量力而为……你这堂哥,纯属自作自受了。”
祁欢道:“我猜我二婶儿是要与她娘家翻脸了,到时候如果闹上公堂,你得试着跟有司衙门打个招呼。祁元铭虽是自作自受,死不足惜,但岑家那位二老爷荣华富贵的过到今日已经算他额外赚了许多了,这种货色,做人都嫌他不够格,继续留着他做官,只会贻害更多人。”
祁欢的正义感其实也不很多,这位岑家二爷只能算他倒霉,刚好犯到手里了,以顾瞻的身份和人脉,如果岑氏当真岑氏当真出了这个头,那么他打点关系顺势推一把就是举手之劳。
当然,祁欢之所以想掺合一手,也和祁元铭没有任何关系。
她犯不着,也没那个圣母心去替祁元铭去出气!
“行,那我注意盯着点这方面的消息。”
为着祁欢的名声,顾瞻可谓是相当的谨慎细致,之后又聊了两句也就走了。
因为赶上二月二前后的风雪天气,祁元旭这一趟前去扶灵就多耽误了几日,直到初七傍晚才终于扶灵回京。
同行的管事进城之后就先快马加鞭赶回府里报信,一家人都提前去到大门口等着。
夜幕降临时,打着招魂幡的扶灵队伍才拐进巷子,慢慢逼近。
岑氏整个人都在隐隐的发抖。
事实上,是直到真的看见棺材里躺着的儿子尸首的前一刻,她都还抱着侥幸,没有完全死心,不肯相信儿子是真的死了。
“铭儿……”之后,伴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嚎,她人就又直接晕死在了祁元铭的棺材上。
而男人与女人终究还是不同的,祁文昂经过这些天的缓冲,情绪反而已经可以把持得比较稳了。
有条不紊的扶起妻子,交给下人扶进去,又忍痛指挥下人将棺椁抬进大门口提前搭好的灵堂里。
嗯,按照旧风俗,客死异乡的人尸身接回来是不能再进府门的,停灵只能停在大门外面临时搭建的灵堂里。
之后,长宁侯府就又忙着办起了新一轮的白事。
不过因为家里祁正钰还躺着,而祁元铭又是晚辈,祁文景两兄弟商量过后就决定将祁元铭的棺椁只停七天,当然,后事依旧要讲究排场,风风光光的办,只是周期短,早些下葬。
祁文昂心里终究对儿子的真实死因有个疙瘩,他与情绪崩溃又走投无路的岑氏不同,还是想要尽量把事情给确认弄明白了,所以在这期间就在某天夜里秘密请了个通过关系找来的仵作,给祁元铭验了尸。
仵作初步查验的结果已经可以判定,祁元铭头部并非滚落山坡撞伤,那个伤口位置和伤痕都显示他是被人为袭击,叫人给砸了,而他腿部刺穿大动脉的致命伤,也有人为强行掩饰的痕迹。
至此——
他也就彻底信了岑氏的猜疑,将儿子的死算在了岑二老爷头上。
只不过祁元铭下葬之后,他夫妻二人也依旧还是暂且安奈,一直又熬着等祁正钰也入土为安了……
长宁侯府的二夫人岑氏于某日清晨,亲往京兆府衙门敲了门口的登闻鼓,状告自己嫡亲的二哥弑兄之罪。
并且——
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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