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管玉生伺候老头子睡下,也抱来被褥在他这屋里的睡榻上安置下来,夜里却不敢睡得太死,警醒着等着听吩咐。
后半夜,老头子再次做噩梦。
前面两个晚上,他也是浑浑噩噩的做噩梦,可是因为发烧,脑子糊涂,故而梦境也不是十分印象深刻,这一晚却是破天荒梦到他自戕的妹妹顶着一张泡肿的几乎不辨模样的脸飘进这屋子里,要将他掐死。
睡梦中的他手脚并用的拼命挣扎,最终啊的大叫一声,猛然弹坐起来。
“侯爷!管玉生也被吓得不轻,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床边,先摸了一把,确定老头子还在,就又匆忙转身去点灯。
祁正钰满头大汗,坐着直喘粗气:“给我倒水!”
管玉生去倒水,摸了摸茶壶:“水凉透了,小的去重新打热水来。”
“凉水就好!”祁正钰喘得话都说起来费劲。
管玉生只能倒了杯冷水给他端过来。
祁正钰拿着杯子牛饮,一杯透心凉的冷水下肚,他却总算觉得舒服了几分,摸了摸脖子,梦里被掐的那种窒息感才觉得不那么真实了。
“侯爷,您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叫陈大夫?”管玉生察言观色。
祁正钰不能说自己是被梦魇着了,只含糊摆摆手,又让管玉生倒了杯水。
这一回他喝的很慢,喝完,背上的冷汗也消的差不多了,人却近乎虚脱的躺下了。
管玉生起身要把空杯子放回桌上,祁正钰的目光却是不经意的一瞥,刚好瞥到房门那里,就看一个人影打在窗纸上。
他瞳孔剧烈一缩,登时又一下子坐了起来,怒喝道:“什么人在外面?”
管玉生条件反射的连忙冲过去。
却在他飞快拉开门栓并开门的同时——
外面却是空空如也,根本没什么人。
管玉生正在奇怪,又听见后窗窗纸被树枝刮过的声音。
祁正钰当先警觉的回头,却又再次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从那窗户外面一闪而过。
那影像和移动的速度……
却怎么想就怎么透着怪异。
管玉生在门口探查无果,就关好门又回了屋里,见他目不转睛盯着后窗在看,不禁奇怪:“侯爷,您怎么了?”
“那里……”祁正钰抬手指了指,想说自己在窗外也看见了人影,可是这会儿无迹可寻,他却突然也懒得说了,只问管玉生:“院子里没人?”
“没有。”管玉生也是奇怪。
他还当是谁起夜刚好从院子里路过,这才叫老爷子看花了眼,可是开门看时,院子里却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祁正钰被这么一吓又一折腾,已然筋疲力尽,又躺回了床上。
管玉生刚要吹灯,却被他喊住:“灯别熄了。”
老头子上了年纪,睡眠不好,以往都是有点光亮就睡不安稳。
管玉生虽然奇怪,可想着他正在生病,情有可原,也没多事。
主仆两个各自安静的躺着,管玉生很快又睡了,祁正钰却是疑神疑鬼,后半夜再没合眼。
而管玉生则是完全没把晚间这点小插曲当回事,一觉睡醒已经抛之脑后。
却不想,初三这一大早府里传言再度升级——
说是巡夜的两个护卫看到一个没脸的白衣女鬼半夜在回廊上溜达,其中一人还当场吓晕了过去。
整个府里都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