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就是这样!
那铺子定是家里给那死丫头买的,她死之后,或是老太太又把持在手做念想留了一段时间,又或者是老太太也只想眼不见为净,无主之物,就被店里的掌柜伙计私吞,白白给了别人。
长宁侯府虽然现在不景气,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祁正钰倒不是因为这份产业落入他人之手而愤恨。
他只是——
实在听不得和祁众钰有关的任何往事!
有关那个丫头曾经存在过的任何痕迹,这些仿佛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的他有多无能无耻和无情。
那个丫头,像是他毕生的污点和烙印,叫他抓心挠肝恨不能扒下一层皮也要将这些痕迹彻底抹除。
这三十余年他都在自欺欺人,却又不期然时至今日,居然是在除夕国宴的大殿之上又叫他公然听到和那丫头有关的蛛丝马迹。
这个巴掌,来得虽然迟了两日,这一下也有点将他扇的发蒙,扇出了他的满腔怒火。
偏偏——
还无从发作!
那间铺子,牵扯到构陷皇子的逆案当中了,他现在只提心吊胆的祈求旁人都不要想起他曾经有过一个叫祁众钰的妹妹,否则但凡叫人知道自家和那铺子有关,没准就要被卷入这件案子里备受猜疑。
祁正钰有火没处发。仟千仦哾
但管玉生还是从他铁青的脸色和狰狞的表情中看出来了他情绪的转变,心里狐疑的同时却很精明的佯装不察,只是端茶递水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初二这天,一般是出嫁了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祁文姮两口子在任上过年,没回来,祁文婧和祁文娴却都照着规矩如期而至。
祁文婧只带了一双嫡出的儿女,祁文娴则是夫妻俩带着嫡出庶出一共五个孩子一起来的。
祁元旭夫妻俩因为在京,就又回来一趟,继续一起团圆。
不凑巧,赶上老头子生病,乌压压一大群人都例行公事过来探病。
之后二姑爷带着自己的嫡长子和祁元旭还有高云泽一起,去外书房和祁文景两兄弟吃茶下棋,姑娘们还有祁文娴家一个九岁的庶子都一起来了栖霞园。
祁欢怕他们吵到杨氏,就把人都请去了自己院里,即使平时很少来往,但是大过年的,就算装也要装的热情好客。
她命人拿了好些茶点水果过来,大家坐在一起,玩玩游戏聊聊天,气氛也的确是不错。
这些人里,高云渺和祁欢的关系算是最亲近的,趁着打牌时候俩人同看一副牌就凑在一起咬耳朵。
高云渺道:“听说除夕国宴上那个叶寻意又作妖了?”
他们家因为服丧,所以祁文婧虽然有诰命在身,不过这次国宴也没出席。
祁欢勾着唇与她同仇敌忾:“多行不义,这回她算是踢到铁板了,栽三叔手里了。”
绮园饭庄的事高云渺是不可能释怀的,遗憾叹气:“可惜我当时没在,能亲眼看看她倒霉的模样就好了。”
祁欢侧目看她,调侃:“看不看的她也是倒霉了,就当变相收了份好年礼吧。”
其实,她应该也听到了云峥葬身火海的消息,只是因为大过年的谈论死人晦气,所以才忍着没说。
祁欢却庆幸她没提这茬儿,否则——
就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祁文婧和祁文娴两家人都是留到下午,一家人一起吃了饭就分别打道回府了。
祁正钰病着,下不来床,余氏却是扬眉吐气,欢欢喜喜一个人坐在主位上,极为开心的吃了这顿饭。
送走了两位姑奶奶,家里其他人也就各自散了。
祁文景和祁文昂无精打采的还去看祁正钰,顺便商量晚上陪夜侍疾之事。
而祁正钰吃了早上和中午的两次药,到了下午烧却是退得差不多了,就主动说道:“这两日你们也都受累,我这没事了,正月里走亲访友的事不能怠慢,不用陪着我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兄弟二人如蒙大赦,就只一力嘱咐管玉生好生伺候,然后也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