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连同身后站着的诸多修者都愣住了,这金柳枝精巧无比,当初连白笙见了都啧啧称奇,怎地奉给沈仙君,沈仙君连看都不看一眼?
不知多久后,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感慨:“果然,他还是当年清冷孤傲的沈仙君呀。”
*
仙舟在空中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停在一汪莲池旁,沈怀君走下木质楼梯,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林,疑惑不解。
“师尊,您不回清霄门看看吗?”他问。
灵虚仙尊用看傻子的目光撇了自家徒儿一眼,凉飕飕地回道:“怎地?三百多年了,清霄门你还没呆腻?”
“……”
沈怀君轻轻颔首,恭敬道:“徒儿是有些腻了。”
沿着湖边快走几步,路过一片树荫,入眼是一片宽阔的山谷,山谷里植满了花朵,黄紫□□,争相跃入来者的眼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
“凤城?”沈怀君诧异。
“正是。”灵虚仙尊点头。
相传数千年前有凤凰降世,在此地留下大片的花境,该地修者以花精入道,独成一派,故取名凤城。
一到凤城城门口,灵虚仙尊笑呵呵地说要去会会老朋友,飞身离开了,白笙又躲在仙舟内不肯见人,未曾随行。
于是沈怀君便带着墨砚寒观赏凤城,这里的修者以花精入道,将花视为崇拜,建筑上绘满各式的花朵图纹,头顶簪花,街边热火朝天地售卖着花糕。
二人寻了糕点铺坐下,沈怀君点了菊花糕,用筷子夹着送入口,微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菊花清香,却很是爽口。
他放下筷子,打算唤墨砚寒来尝一尝,谁料抬眼便望见一人。
是高灵曜。
高灵曜紫金长袍上布满霜雪,衣料又被树枝勾破,尘土沙泥沾满了衣襟,堂堂真君却狼狈不堪,而他双目失神,仿佛经受到了重大的打击般,浑浑噩噩像个死人。
“你怎么了?”沈怀君蹙眉。
高灵曜唇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沈怀君拧紧了眉头:“到底发生了何事?”
虽然他并不想见到高灵耀,但他终究是高灵曜的师叔,有必要关心几句。
而高灵曜有气无力地垂着头,噗通一声,双膝狠狠磕在坚实的青石板上,颤声哀求:“师尊,请您原谅我。”
听到“师尊”二字,沈怀君眉头拧得更紧了,正色道:“高灵曜,你乃世家出身的最懂礼法,我已不是你师尊,莫要再引起误会了。”
“……不。”高灵曜狠狠地摇着头,他一晚上想了满心满肚子的话,可如今他一字也说不出,唯有抓住这人的衣摆,哭求着:“师尊,您就原谅徒儿吧,当年您亲自选定了我,如今就再选一次吧!”
沈怀君微微一思索,猜测:“白笙刚出事,你就迫不及待想离开他?”
一如当年离开他一般。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高灵曜慌忙解释,他痛哭流涕,近乎疯狂地抱住了他的腿,发出一声哀嚎。
沈怀君不明所以,但还是一根又一根掰开了高灵曜的手指,同时拿出传音玉符,召唤仙舟内的小童,说灵曜真君心绪不稳。令他们快快前来将人带回去。
“你好歹是清霄门的真君,莫要在凤城丢人现眼!”沈怀君低声呵斥。
正说着,墨砚寒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团竹叶包裹的四四方方的糕点。
“这是?”沈怀君问。
墨砚寒放在桌上:“栗子糯米糕。”
沈怀君新奇,伸手碰了碰竹叶,发现竹叶将糕点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拆解的方法。
墨砚寒拿出一根小小的竹签:“我教您,您拿着竹签,挑一下最上面的红线。”
沈怀君依言将红线挑起。
“再一折,戳破竹叶。”
沈怀君顺从戳破竹叶。
“竹叶已然展开,您可以吃糕点了。”
沈怀君望着已全然展开的竹叶,以及热乎乎散发着香味的栗子糕,欣然一笑:“民间的包裹技法果然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