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徒儿,你未曾尝过情爱的滋味,又怎知它定苦涩难咽?”
师尊的话浮上心头,沈怀君愣了愣,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虽说希望渺茫,可自己、可自己若真的遇到了那个人呢?若这世间真的有一个人,他甘愿为自己修复这残破的身体呢?
届时他便不会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了。
沈怀君双目发呆,不知何时墨砚寒走入芥子空间。
已是深夜入寝的时间,墨砚寒没出声,自顾自走到仙君身后,卸冠梳发,梳子是檀香质地,发质滑过墨发时,留下淡雅的檀香味。
沈怀君不拘这些讲究,往往以指作梳,施道仙法便能将发冠簪好,可墨砚寒不乐意,他总想着这般清冷高傲、脆弱不堪的仙君,处处都要精致细心,像是棵娇养的花。
仙魔战场异常寒冷,芥子空间外甚至飘起了雪花,沈怀君忽然问:“砚寒,你可有过心爱之人?”
墨砚寒梳发的动作一顿,冷冷道:“没有。”
他被关了整整两百多年,满脑子想着如何打破封印,哪有时间谈些情情爱爱?
“话本上说了,情爱都是唬人的,稍不留神还会丧命呢。”他一本正经道。
沈怀君垂眸一笑:“我也是不信的,可师尊说往后的日子里,我身边肯定会出现一个人,那个人会与我结成道侣。”
墨砚寒脸色一冷,手指用力:“您相信灵虚仙尊的话?”
“为什么不相信?”沈怀君眉眼温柔,笑着戳了戳他的手:“砚寒你傻了?那可是我的师尊。”
尊师为父,师尊讲出的话,自然是事事都要相信。
墨砚寒眉梢一压,嘀咕着:“死老头子。”
沈怀君可是他的人,他用悬霜草精心养护了一个来月,若忽然有人跳出来说些道侣的事,他手中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窗外的风雪整整吹了一夜,晨起时虽然都被阳光消融,但推开窗子时仍是一股冰冰冷冷的霜雪气息。
灵虚仙尊今日便要离开仙魔战场,沈怀君等几位弟子当然要随行,只是左看右看,队伍始终是缺了个人。
“高灵曜呢?”沈怀君奇怪。
灵虚仙尊目光沉沉地望了一眼远方:“他没事,我们先走。”
灵虚仙尊离开,不少修者从营帐中跑出来送行,白笙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垂着眼睛,神色低落。
看在灵虚仙尊的面子上,周围人没有出声痛骂,但目光皆是嘲讽和不屑。
众人即将登上仙舟之时,一灰袍人忽然从人群中窜出,扑通一声跪在灵虚仙尊面前:“仙尊,在下之前送错了礼物,竟将一金柳枝误赠给了白笙真君。”
言下之意便是要讨要回礼物。
众人哗然,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瞧着眼前这一幕,灰袍人说送错了,这类贵重的礼物怎可能送错?便是见白笙失势,不甘心礼物白白打了水漂,想讨回而已。
灵虚仙尊启唇:“白笙。”
白笙咬紧着牙关,眼眶发红,便是当乞丐时都未曾受到如此屈辱,他手臂一挥,挥出一道金光落在地上,正是金柳枝,灰袍人急忙扑上去揽在怀中。
礼物已经奉还,众人正要启程,可那灰袍人见沈怀君要走,急忙道:“其实这金柳枝是想奉给沈仙君的!”
说着将金柳枝呈到了沈怀君面前。
身后的众多修者立刻炸锅了。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才从白笙手里讨回来,立刻就要献给沈仙君?”
“真是丢脸,看得老夫都不忍直视啊!”
“白笙罪有应得,谁叫他抢了沈怀君的功劳?”
……
众人议论纷纷,而白笙的脸色已黑如锅底,衣袖下的手指狠狠攥着,强忍怒气。
可沈怀君对于这等昂贵的礼物,轻轻摇了下头,转身登上了仙舟。
“仙君,仙君您不喜欢吗?这可是由精铁打造,能凭空演奏八首仙乐呢。”灰袍人忙伸长了脖子问。
一旁的墨砚寒倒是开了口:“你拿这破东西打发谁呢?沈怀君不喜金银之物。”
灰袍人怔了怔:“不喜金银之物,那沈仙君喜欢什么?”
墨砚寒没理他,跟随仙君起身上了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