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意似无意地,舍弃了她。
林静照手心一空,飘荡着寒冷的春风。没头没尾的,她不知这么做对不对。
她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他却不要。
比计划被打乱的无措感带给她感更甚的,是滔天的羞辱感。
她又想起了上次他擦手的举动,本质上他还是嫌她脏。
她咽了下喉咙,水漉漉的眸子仰着,道:“臣妾需要您,陛下。”
他是她的君父,普照万物的太阳。即便是一株小草,需要君父的关照。
“但朕好像不太需要你。”朱缙绵长而清幽的温柔,揉揉她的脑袋,“回去吧。”
林静照听不懂他的喜怒。
外面都说他宠妻如命,实际上二人疏如陌路,恩爱仅是表演给外人看的。似今日这般近距离接触,实在罕见。
她在他眼中蝼蚁都不是,要想活命,苟延残喘求他施舍的一缕怜惜。
“行宫的事只有那一次,绝不会发生第二次。臣妾这些日来每日给陛下写陈情书,实思念陛下之深也。”
朱缙仍无动于衷,清净地握起那卷书,“你的心意朕知道了,退下。”
明确的逐客令一旦下达,林静照无法在御前再多停留。屏风后的宫羽走上前来,准备将她重新带回阴冷黑暗的昭华宫。
——继续新一轮无休止的囚禁。
林静照暗暗咬唇,还欲再行恳求,陛下却希望她在视线内消失。
她知道不能回去,回去就全完了。
凝视窗前静如一溪雪的男子,青灯古观的寂静感,玉如天色。林静照阖紧双目,狠心之下一扭身,直接跌在了他怀中。
呼吸几乎停了。她骨骼在剧颤,希望她大病初愈的身子不会吓晕。
再睁开眼时,淡淡的雪松和冷杉味将她萦绕,朱缙轻闪而过的冷色:
“大胆。”
林静照一激灵,差点吓得灵魂出掉,忘记了她还在他怀中。
近在咫尺,呼吸交织,好似那日他抱着她种树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宫羽见此,知趣地退出去了。
她弯了弯唇,生涩笨拙。从前和陆云铮在一起时你情我愿心心相印,何须如此费心机。
“陛下莫赶臣妾走。”
她硬着头皮说,内心难堪到了极点,任何一丁点拒绝都会令她崩溃。
朱缙怀中贴着她的软玉温香,想起了多日来异样的感觉,如温馨的旎梦。
这种微妙的感觉,打破了清规戒律。
他没有推开她,状似清白地旁观着,“贵妃当真放肆,听不懂朕的旨意,扰朕的清修。”
林静照伴君如伴虎之感,持续在他怀里躺了数刻。
窗户落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一片寂静沙沙声。
他仍然毫无动作,连细微的暗号也无。
该放弃了。
她眨了眨眼,撑着手臂从他怀中尴尬地退出来,欲回宫去,忽而手臂冷不丁被朱缙拽住。
朱缙掐了她腰,将她禁锢在了怀中。
林静照猝不及防,被他牢牢摁着,胸脯一起一伏,吐着细微的气。
他那清高的、雪山之巅的圣颜逐渐靠近,长目微微阖下,即将要吻她。
此时,司礼监在外恭声禀道:“陛下,翰林陆云铮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