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落榜了。。。。。。此番归家又该如何同他们交代为好啊。。。。。。”
兀自仰首长叹之际,一声孱弱的吟音骤然传入他耳中。
“是。。。。。。狸奴吗?”
循声觅去,石桥边、回廊上、竹篓旁却皆遍寻不见。
会是在桥畔那株榆树后面吗?思忖间步步朝着那处行去。
彼时彤日西沉,将他脚下身影斜斜投向树后。
兀自猜顿之际,一肩宽的榆树后首悄声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
提步上前一瞧,但见一只背首姜黄、肚腹莹白、双瞳晶澈、鼻尖粉润的小狸奴兀自抬起前肢立起身躯凝着他轻轻道了声:“喵。”
“好可爱的小狸奴!”
“你为何独自在此处?”
“是。。。。。。没了母亲,没了家吗?”
“其实。。。。。。我同你所差无几。”
“不若,你便同我一道归家罢,我给你一个家。好吗?”
“如此,你若愿同我一道归家,便到我这儿来。若是不愿,我便在此处陪你玩一会儿,好吗。”
言罢,他蹲俯下身,将肩上所负书箱卸至一旁,尔后朝着那狸奴张开双臂,静静候着它的抉择。
“喵。”小狸奴缓缓抬起左前肢轻唤着,见对首那人仍自敞开双臂笑着望向自己,暖暖的夕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身。
“你。。。。。。”一语未尽,便见小狸奴一步、一步试探着踱来,每前行一步,身后竖起的绒尾便弯出一个月牙般的小卷。
“你这便是答应了。”
“我们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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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息过后,周遭景象突变。
原先幽碧繁茂的榆树变为了眼前枯黄疏稀的矮木,潺潺逝水淌经的石桥化作了片片腐叶夹卷的土堆,沿街叫卖的商贩陡换作动辄打骂的继母。
“我和你阿爹平白养了你这许多年,半点好没捞着,还要腾出吃食来喂这杂毛畜生,我呸!”继母一面骂着,一面拿着白日间在田地里劳作用的犁锄狠命向狸奴砸去。
所幸狸奴身量小,次次都得堪堪避过。可自归家后,因着继母的苛待恶虐,狸奴不曾吃过一顿饱饭,不多时便赫然迟缓了下来。
继母一瞧,更是豁出命叫骂着扑杀过去。
“阿娘阿娘,求求你了,我这便送它走,你不要伤害它!”书生死死抱住继母挥动着犁锄的臂膊,待得狸奴避远后方欲松手。
可将将松开,见书生正哀凄欲绝般在那坏人身旁抹泪,背脊骇得高高耸起的狸奴毫不犹豫飞扑过去咬住他的袍摆欲带他一同逃离。
“好哇,你这畜生倒是有情有义!”
尔后手中犁锄再度高高扬起,闷顿着磕上泥地时,带出一连串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