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闻笛小憩片刻,才缓过劲,他睁眼便瞧见自己的雨燕飞了回来。
一只来自李闲,说是她会谨言慎行,不给几位添麻烦;一只从思辨馆飞回,却说文恪跑这边来了。
薛闻笛一惊,立马翻身下床。
另一间屋内,薛思静坐,等着文恪写完手头那几张小笺。对方眼神不太好,曹若愚给他掌灯的时候都得凑很近,昏黄的烛火在纸上映照出一个漂亮的半圆,圈住了那隽秀的字体。
“魔都此次,想必是冲着封印大阵来的。”文恪似是不经意地一提,薛思并未接话,仍是淡然不言。
这时,原本反锁的房门忽然被无声地撬开了,一阵冷风侵袭,曹若愚吓了个激灵,差点又尖叫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薛闻笛。
“大师兄你吓死我了。”他小声嗔怪着,薛闻笛一见文恪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笑了笑:“睡不着,出来看看你们。”
他反手关好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紧挨着薛思,和这人挤在了一张圆木凳上。对方不言不语,危襟正坐着,只是右手悄悄背到了身后,轻轻搂住薛闻笛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薛闻笛紧张了一下,但曹若愚这个没心眼儿的,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问着:“大师兄,你头疼好些了吗?师父说你疼得都下不来床,我还很担心呢。”
“啊?”薛闻笛一愣,反应过来,“哦哦,是的是的,我刚刚小憩一会儿好多了,你别担心。”
文恪听了,倏地抬起头,满腹狐疑地打量着他,眼睛都快眯成了一道缝,就差把“老子不信”这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薛闻笛回敬了一个友好和善的笑容:“誉之,你在写些什么?”
“在写我们临渊的机密。”文恪半开玩笑,忽又敛了神色,“当年大师兄以身殉道,布下封魔大阵,这些,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只要是封印,终究会有破解之法。”
薛闻笛沉吟片刻:“论阵法灵术,顾青长老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嗯。”文恪将手里的小笺递给他,“大师兄牺牲时,顾师姐也在,她是最有可能知道破解之法的人。”
薛闻笛低头。”
“明枢阁从前是顾师姐所辖之地,她走后,那个地方却被封锁起来,不再启用,我猜,魔都会最先去那个地方。而明枢阁的钥匙——”文恪顿了顿,“应当只有小年知道,否则魔都也不会先对他下手。”
“今天那个李师妹偷偷给了我一张纸条,她说小年曾经去过一趟岫明山台,回来的却是钟有期。”
文恪瞪大了眼睛,愣愣地与薛闻笛对视:“你,你是说,岫明山台有问题?”
“有大问题,小年之前在平湖城给临渊传信,那边也不曾有过回音。”
文恪惊愕,不敢置信:“怎么会?我记得苏台首当年为了守住岫明山台,差点没了命。后边虽然活下来了,但是伤了根基,需要常年服药……”
他突然没了声,低下头去。
屋里气氛顿时压抑不已。
薛闻笛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语塞难言,但是文恪也没有消沉太久,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倘若苏怜鉴都有问题,那么临渊就有倾覆之危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