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结束后,一行人从山上下来,李闲一个不留神滑了一脚,“咚”,撞在了薛闻笛后背上。
“哎哟!”小姑娘跌坐在地,捂着鼻子闷哼,薛闻笛莞尔,赶忙将她拉起来。
一粒绿豆大小的纸团飞入他的掌心。
薛闻笛背过手去,颔首笑问:“摔疼没有呀?”
“过会儿就好了,谢谢师兄。”李闲弓着腰,一脸苦相,孙重浪唤她:“敏怀,到师父这边来,别给客人添乱。”
“知道了,师父。”李闲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还皱着眉头嘟囔着,说是尾巴骨摔伤了,要躺在床上养养才好。
孙重浪笑她:“什么时候这般娇气了?哪天要是剑都握不住,可怎么好?”
“我哪里娇气了?那位薛师兄头疼,他师父还要背他呢。”李闲舒展眉眼,又是从前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孙重浪嗔怪道:“没大没小。”
李闲在自己嘴边画了个“一”字,真不说话了。
是夜,孙重浪安排几位客人入住临渊东楼,一人一间。薛闻笛关紧门窗,降下结界,确定无人监视后,才打开李闲偷偷塞给他的纸团。
展开后的素笺微微潮湿,许是握在。
“魔都潜伏,师兄蒙难,李代桃僵,岫明山台疑云重重。”
寥寥数言,简明扼要,薛闻笛能想象出那个小姑娘写这张信笺时有多紧张,多忐忑。
他烧了信笺,从腰包里翻出自己的雨燕,给李闲与文恪传信。一是告诉那个小姑娘,希望她注意安全,这段时间暂时不要与自己来往,孙夷则的事情他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二是告诉文恪,孙夷则有可能在岫明山台,让他尽快定位出确切位置。
做完这一切,薛闻笛才小心打开了文恪给他的木箱。
入眼是对方写给自己的一封信。拆开来一看,是几片风干的红蕊白梅,还有一张素色小笺,上头写着:“小楼吾友,唯念安康,谨以浅薄灵法妙用,静候佳音。”
薛闻笛将信笺放在桌上,又打开了木箱第二层,整整齐齐放着三个小木盒,依次标记着“能让你快乐的小玩具”、“能让你快乐的小画册”,还有“不让你那么快乐的工具箱”。
“嗯?誉之在搞什么鬼?”
秉持着人生需要一点挑战和刺激的薛闻笛,决定打开第三个木盒。果不其然,里头又飞出来一张红色彩笺:“小楼吾友,我就知道你会第一个打开它。”
薛闻笛没有理会,将里边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桌上。
只一面约莫巴掌大小的镶金琉璃镜,靛青色手柄,刻着清泉飞鱼,很是精致。
薛闻笛捏着镜柄,对着木箱瞧了瞧,除了花纹变大了些,也没什么特别。他再往木盒里摸了摸,才找到粘在盒底的蓝色彩笺。
文誉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哨了?
薛闻笛又好奇又想笑,拆开信笺,上边写着:“九转还魂镜,可透骨识魄,一眼定乾坤。”
“透骨识魄?”
他思量着,难不成是为了区分敌我,文恪特意做的?
手上信笺又掉出一张薄薄的夹层页:“没错,眼下我在明,敌在暗,混淆难分,我特意做了这个,世上独一无二。”
薛闻笛噗嗤笑出了声,他这个老朋友,还真是了解他。
“拿过去给师父瞧瞧。”
薛闻笛想着,将那面镜子藏在怀里,从窗户那边翻进了薛思屋内。
对方正在剪烛花,零落火星,多有寂寥之感。
“师父。”
薛闻笛轻轻唤着,挨着他坐下,薛思问道:“头还疼吗?”
“疼。”
薛闻笛其实已经没事了,但听见师父问他,又起了撒娇的心思。他往人身上一倒,趴在了对方肩上,又顺着胳膊向下滑,倒在了人腿上。
“不舒服。”
薛闻笛略有些萎靡,薛思抬手捂住他的眉心,轻轻揉捏着:“揉揉就不痛了。”
烛火摇曳,灯色温柔,薛思指腹柔软,浅香萦绕,如同一块上好的冷玉,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