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人知道,步伐看似稳稳当当的公主,其实每一步都走在身后已被撤名的国师的眈眈监视之中。
鹤知知狠狠咽了咽口水。
安排宫人做好初步的整理修缮,鹤知知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因为身后盯得紧紧的目光稍有察觉到不对劲就会变得异常灼热,好似时时刻刻都在防备她半路逃跑一般。
鹤知知只得按照自己所言,朝将龙塔走去。
宫城虽被摧毁大半,但将龙塔却基本没有受到损伤。
一是因为国师的身份并不涉及皇权,二是因为反贼大约还想着等坐稳皇位后再恢复睢昼国师的身份加以利用,没有必要现在就把关系搞僵。
鹤知知走上将龙塔,原本是被迫的,但在看到熟悉的景色时,心中渐渐也多了几分平静。
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平静很让人依恋。
更何况,身边就有这里的主人。
鹤知知甚至生出几分“来将龙塔来对了”的感慨。
她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睢昼。
想要跟他说几句话,既是分享,也是排遣一下内心有些澎湃的情绪。
鹤知知看着睢昼,自以为自己的眼神也说得上是柔情万种,心里想好了一肚子的话准备要说,其中还掺杂了不少文人墨客写的有名缠绵诗词。
结果还没开口,就被睢昼迎面袭来的冷冻目光给吓退。
睢昼瞪着她,目光大概比大理寺卿审讯犯人时还要严谨和冷酷。
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还随时准备用刑。
“别想逃跑。”
睢昼阴森森地从齿缝间逼出几个字。
鹤知知:“……”
心里一腔话突然就不想说了。
她重新转过身,自动自觉地朝着曾经住过的院子走去。
那里在西苑,离睢昼住的东苑很远。
还没走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捉住。
睢昼拉着她,一声不吭的、几近蛮横地将人带往东苑。
鹤知知记得,当时睢昼曾经给她在隔壁准备了一间屋子,她当时想躲着睢昼,拒不肯住。
现在她当然不会再躲着睢昼了,既然睢昼执意要她住那里,她也不会反驳。
因此也就没有挣扎,任由人带着她走。
到了东苑,鹤知知却是一愣,嘴巴都不由得微张。
曾经熟悉的屋宇消失不见,东苑的两间寝殿被打通连到了一起,变成一间宽广得连鹤知知都觉得豪华的寝殿。
或许是因为面积太大,殿宇周围并不全是古板的砖墙,而是有几面做了镂空,用铜柱串起一整面的金叶,当做外墙。
微风吹过,金叶翻动,耀映着金光如同波动的水面一般,粼粼在地面上、墙上、廊柱上、人脸上活泼地跃动。
金叶刷啦啦作响,点缀的数串金铃也跟着摇动起来,叮叮轻灵乱响。
那金铃摇动的声音极像原先月鸣教中礼乐响起的钟声,而一整面金叶墙的奢靡又像极了金露殿。
它打通了睢昼的屋子和原本留给鹤知知住的屋子,连在一起。
也保有着月鸣殿和金露殿的特质,并将这截然不同的两者完美融合到了一起。
鹤知知心中訇然作响,巨大的浪潮翻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