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知知道“李大人不必客气。可是,听李大人所言,东洲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簧叹气道“东洲被瘟病缠了许久,断断续续总不见好。这些时日,耕种的农户越来越少,每日屠宰的家禽牲畜锐减,捕捞数更是只有前些年的一半……老臣每每想起此事,便心有忧虑,夜不能寐。”
景流晔悄悄地翻着白眼。
鹤知知点点头,东洲的瘟疫之事她早就有所耳闻。
这“瘟疫”并不单单指一种病,东洲地势较低,常年湿热,又临河靠海,常有些海里捞上来的东西带着不干不净的怪病,流传开去,便成了大范围的瘟疫。
因病状不同,也就不能统一地救治,还要分类、分状。但染病的人数太多,医术拔群的大夫又太少,很难将所有人根治。
据说东洲为此专门养了一支鹰巢军,让他们学习基本的医护能力,散布在各个街道,每日巡逻,发现患者便及时救治。
这是一个很好的创举,鹤知知记得,当年李簧提出这个点子时,得了母后极大的赞赏。
当年便决定拨大笔官银给东洲,就是为了培养这支鹰巢军。
但东洲后来每一年都上书想要增拨这笔钱,朝廷有心而无力,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听李簧说到这里,鹤知知也大约明白了过来。
他记挂百姓或许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但想要银子这一点,总是真的。
鹤知知浅笑两回,几句话间,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将此事带了过去。
李簧面色不虞,瞟了鹤知知好几眼。
虽然心有不甘,但或许是没再找到合适的时机,也或许是想着,一个小公主也拿不了什么主意,总之没有再接着说。
但之后的筵席上,李簧明显对鹤知知冷淡不少。
别人说话时,他便低头看着文书,蹙眉似乎在深思什么。
鹤知知同他说话时,他也时不时走神。
甚至最后饭吃到一半,有一个小官跑进来在他耳边附语几句,他直接站起身行了个礼,说身有要事,离席了。
鹤知知看着他离开,眯了眯眼。
主人都不在,筵席自然是草草散场。
公主的侍卫屏退左右,只留下景世子和国师的人,在院子里同公主说话。
景流晔迫不及待地说那李簧的坏话“他就是一惯会装的老狐狸,开口就是要钱,跟谁都是如此。殿下别信他,他对殿下不敬,殿下把他革职,封我做节度使,我非狠狠给他两拳。”
鹤知知被他给气笑。
“他敬不敬我,倒不要紧,反正我们也就是过来露个脸,不在他这里久留。”鹤知知皱眉道,“但我总觉得,他有几分奇怪。”
“哼,他就是个怪人。”
院墙外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一队士兵正快速跑过。
鹤知知刚一偏头,身后阴影中的暗卫便立即跃上了屋顶。
查看了一番,等那脚步声消失了,暗卫才重新跳下来,单膝跪在鹤知知面前禀报道“他们出府了,像是往南郊去。可要跟吗?”
鹤知知凝神想了一会儿,道“不必了。李簧不是傻子,我还在府中,他就算要做什么,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叫我知道。我们明日便启程,不必在此耽搁了。”
鹤知知又转而对景流晔道“景世子,明日便随你去军营,做我们该做的正事。”
景流晔点头。
话说尽了,鹤知知便起身回房休息。
月色薄薄如纱,一直沉默着的睢昼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站起身来,追了几步。
但很快也就停下,最终看着鹤知知的背影消失。
睢昼低头,面色复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