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呢,玉秋姑姑突然从里头出来了,她看着满脸的疲惫,一出来先是行了一礼,这才道:“刚刚皇后娘娘醒来了一会儿,知道诸位主子小主们都过来探望,心中十分感念,只是想着倒是不必耽搁诸位的时间,还请先回去吧。”
大钮祜禄氏一听这话,急忙道:“娘娘病成这样,我们该侍疾才是,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
玉秋姑姑面色矜持:“皇后娘娘如此的情形,倒也不必贵主儿侍疾,宫女太医们都在跟前伺候着呢。”
大钮祜禄氏一时间有些语塞,思宁见了急忙转移话题:“既如此,那娘娘如今身体如何?”
玉秋姑姑听着这话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里头喊:“姑姑!姑姑!娘娘不好了!”
玉秋姑姑神色一惊,急忙冲了进去。
大钮祜禄氏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得,跟着一起往里去了。
思宁迟疑了一下,到底也跟了上去。
思宁领着几个低阶的妃嫔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哭声。
思宁心下惴惴,也来不及叫宫女打帘子,自己掀了帘子进去,结果一进去就看见里头跪了一地的人,大钮祜禄氏也跪在那儿,哭的梨花带雨。
思宁心下一沉,急忙走上前去,跪到了大钮祜禄氏身边,抬眼看了眼榻上,只见喜塔腊氏正静静的躺在那儿,没有一点生机,凹陷的脸颊,蜡黄青黑的肤色,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氛围,玉秋姑姑趴在榻边,哭的撕心裂肺,几个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思宁一抹眼睛,也跟着流泪。
皇后,竟然就这么薨了!
消息几乎是立刻传到了毓庆宫和养心殿。
乾隆知道的时候,拿着折子的手只是顿了顿,然后就回了一句知道了。
而嘉庆在知道之后,立刻就从毓庆宫往景仁宫走去,面色看着十分不好。
等嘉庆来的时候,思宁她们已经换上了素服,指挥着景仁宫里的人手,开始四下通知,布置。
见着嘉庆过来,思宁急忙和大钮祜禄氏走上前行礼。
嘉庆抬了抬手,免了她们的礼数。
嘴唇颤抖:“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呢,皇后可留下什么话?”
思宁没开口,倒是玉秋姑姑哭着道:“娘娘走前,让奴才禀告皇上,她走了,二阿哥就劳烦皇上照顾了。”
嘉庆一听这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也并非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喜塔腊氏到底与他少年夫妻,如今人没了,之前那些不好的也都忘了,剩下的,就全是当年他们关系还好时的情形。
那时候喜塔腊氏还没有这么偏执,和他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他们也曾红袖添香,他们也曾夜半私语,他记得,他一开始也是很满意这个妻子的。
可是人心最终抵不过时光的侵袭,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及至她死,他竟也未曾在她跟前,亲耳听见她对自己说上一句话。
嘉庆缓缓走到喜塔腊氏榻前,看着榻上这个枯瘦没有生气的女子,神情突然有些恍惚,他好似又想起了,想起了那个新婚之夜,他掀起盖头后,那个冲自己腼腆一笑的小姑娘。
皇后没了,皇上很难受,但是最难受的还要是二阿哥,他接到消息后,几乎是一路哭着过来的,进了门,更是在皇后灵前几乎哭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