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打理得很整洁,这样窘迫的布局意味着不雅,在这个人面前还是稍显局促。
她忍不住去看他,却发现沈述只是略扫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没多看,也没什么惊讶的神色。
不管是有意照顾她的面子还是因为自身的修养,虞惜都挺感激的。
“您喝茶。”她将泡好的茶水捧到他面前。
沈述看一眼。
这自然不是什么好茶,茶叶甚至不太完整,飘在面上的有不少压碎了,让人直皱眉头。
他还没说什么,她倒是脸红了,磕磕绊绊地说:“我平常不怎么喝茶,压包装袋里面压坏了。其实,这茶还可以……”
说到一半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目光又瞟到茶面上像撒星星一样的碎末,脸上红了又红。
他这样的出身,应该没有喝过这种茶吧?
“要不我给你换成水?”
“不用。”他端起来抿了口,面不改色地说,“没关系。”
虞惜迟钝地看着他,眼神落在他握着杯子的白皙手指上,指骨分明,修长又漂亮,跟白瓷似的。
偏偏身形又高大挺拔,肩膀宽阔,是力量与优美的极致结合。
有些人生来就是金尊玉贵的,那种清高矜贵的距离感,从骨子里透出来。哪怕穿着最普通的毛衣,做最简单的动作,都优雅得让人叹惋。
他只要静静坐在那边,你就感觉无法靠近,甚至自惭形秽。
虞惜有些局促地站在那边,脑海里又莫名其妙想到那天自己对他做的事儿,脸上又红又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过年了,你不回家吗?”沈述温言问她。
他明明也大不了她几岁,此刻又刻意放缓了语调,显得亲切而和蔼,但身份差距、上下级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虞惜不敢真的造次:“过些日子就回去。”
多说多错,别的废话她也不跟他多说。
而且,她始终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宗旨,不愿意让别人窥探到她生活里窘迫拮据的一面。
可能是倔强吧,虽然有点可笑,但这是她仅剩不多的自尊了。
沈述抬眸望着她,点头,尔后垂下头继续喝茶,不再多问什么了。
虞惜松了口气:“我去给您烘衣服。”
不等他回答,逃也似的去了洗手间。
沈述凝视她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茶杯,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天她扒拉着他胳膊时的场景,小脸仰起,清艳靡丽,是充满欲。望的,也是纯粹懵懂的,遭到拒绝后还迷蒙地望着他,又娇又软地哭。
两条细长漂亮的腿拢在一起,难受地蹭着,不知廉耻地往他身上蹭。
他是恼火的,在那样的场合,那样的境地,更恼火的是他起了反应。
但瞧她那副懵懂可怜的模样,又觉得自己的火气来得没有道理。反正是憋屈的一晚,可如今回过味儿来,他也说不清这股憋屈是莫名其妙被个小丫头给调戏了还是因为别的。
事后他想着应该跟她谈一谈,可她似乎比他还忌讳,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为这心里的憋闷又加了一层砝码。
但他向来是自律克己的人,更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上,那件事儿很快就忘到脑后了。
只没想到再见,是她蹲在路边淋雨。
怜惜弱小,大概是每个男人的通病吧,何况是他这样正统家庭出身的人。
“好了。”虞惜将熨烫好的衣服叠好了拿出来,恭敬地递给他。
沈述大刺刺坐在那边,坐姿松弛甚至有点儿散漫。虞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感觉他眼底有她不懂的情绪,所以更加紧张。
尽管她说不上来她在紧张什么。
“你怎么那么笨?”沈述忽然皱眉嗤了一声。
语气是怪责的,但似乎不是简单的责怪,更像是长辈对孩子那种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