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鹿听皎皎说话时沙哑的声线,实在是很心疼她。
替她问红藕要了清润喉咙的茶水,晚上在屋里的时候为皎皎鸣不平:“我看你就是被当做出气筒了。哪有这样的事情,让你念书把喉咙都快念哑了。”
皎皎握拳咳嗽一声,喝了一口茶水,才觉得喉咙里的疼去了些。
她没有回答灵鹿的话,只是静静笑了笑,轻声道:“有没有可能是,他是真的觉得我的声音太轻了?”
她这话说得轻,灵鹿没听清楚,问:“皎皎你说什么?”
皎皎摇了摇头:“没什么。”
一开始皎皎也是怀疑过越鲥是在作弄她,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打消了这想法——他听她念书时的表情是极宁静的,宁静到让人想不起他在外人面前是多么疯狂。
那样的神态,并不是作弄人的神态。
可皎皎的声音是真的轻了吗?
皎皎知道,不轻。
她想,但也许对他而言就是太轻了。
这一日皎皎又来给越鲥念书。
念到一半,他闭了眼,躺在塌上,呼吸平稳,仿佛入睡。
皎皎闭上嘴,不再继续念下去。
半晌没听他响动,她想,应该是睡着了。
他一睡着,皎皎心底那多日的猜测浮现上来,关于他为何会说她声音太轻的原因。
她把诗册放到一边,第一次主动走近他,放轻脚步来到榻前蹲下,伸手去捂住他的左耳,喊他的名字:“越鲥。”
他没有反应。
皎皎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
她想,他的右耳出了问题,所以他才总是左耳向她,还说她声音太轻。
皎皎轻叹一声,刚想收回手,原本应该入睡的人却睁开了双眼。
“被你发现了。”
他伸手捉住她要收回的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让她的手继续捂在自己的左耳:“是被越彰打的。他打了我一巴掌,没收力气,打得我右耳出血,后来右耳就有了问题,整日耳鸣不止,听很多东西都听不清。”
越鲥坐起身来,平静地像是说起别人的事情。他低头看向蹲在榻前的皎皎:“捂右耳可以,以后别再捂左耳了。左耳捂住,我就真的成了聋子了。”
皎皎怔怔看他,说不出话来。
越鲥放下皎皎的手,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什么。
他定定看她:“我都是半个聋子了,难道不可怜么?这事我没告诉过别人,只告诉了你,你怎么还不哭。”
越鲥伸手,指尖在她的眼角摩挲了下,眼底带了几分偏执:“再为我哭一回好不好?像花朝节那日一样,再为我留一滴泪。”
好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是有人愿意为他流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