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开身后想要搀扶他的随从,眉头皱起:“燕——”
话还没说完,皎皎已经抬起头来,恶狠狠瞪他。
她打断他,冷笑:“不是三百金就是燕女,殷鞅,你整日说我无礼,无礼的到底是谁?”
殷鞅抿唇,觉得这个燕女当真无理取闹至极。他刚要骂她,结果抬眼却看见她的眼——是红肿的。
她哭过了。他意识到这一点。
于是所有话都憋了回去。
殷鞅闭了闭眼,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皎皎却没有回答他。
她转过身,一头扎进身后姗姗来迟的泉衣怀里,不再搭理他。
这一晚的闹剧终于结束。
泉衣带着皎皎回到了她的帐篷中,殷鞅这边却是一夜之间第二次喊了大夫过来。
大夫掀开他的外衣,解开绑带,等看到他胸口的伤口,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许久才道:“太子,几个时辰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磕了碰了?”
殷鞅垂下眉眼,正怔怔出神。
听了大夫的话,他回过神,皱眉:“你治伤就好,问这么多做什么。”
大夫一边替他敷药,一边唉声叹气。
他愁:即便他神医再世,他也经不住太子这样折腾啊?
大夫上了药,夜晚便已经过半了。
可殷鞅怎么也睡不着。他闭上眼就是她纵马横冲过来的样子,想得全是她怎么这么疯。想来想去没了睡意,让人去请泉衣来。
泉衣跪倒在地上许久,原以为殷鞅要问许多,没想到过了半晌他还是一声不吭。
她伏倒,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
许久后,才听殷鞅在上头问:“……燕女可否与你说过她的名字?”
泉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些许怔楞。她还以为太子会问燕女的伤势之类的问题。
定了定神,她答:“说过的。”
片刻后,殷鞅又问:“她怎么说的?”
泉衣头埋得更低。
她轻声回:“她说她叫皎皎。明月皎皎的那个皎皎。”
皎皎?明月皎皎?
殷鞅把这两个字念了几遍,心想:怪不得她不喜欢他喊她三百金,三百金的确是没这两个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