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说:“我就骑几圈,太子不会知道的。”
她认真道:“太子如果要罚你,你就说是我逼你的,再不济,你就说是我自己偷的马,这样他就会来罚我。”
这么晚了,想要去把这事报给太子,太子怕也已经入眠。
马师想到早上太子对这燕女的不同,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回身从马棚里挑了许久,才拉出一匹白马来,对皎皎道:“战马大多高大,像是您那匹枣红马那般温顺又个子矮的不多,这一匹已经是我能找到得最适合您的马了。”
想了想,又嘱咐道:“您骑得慢一些,有些马认生人,受惊的话就难办了。”
皎皎从马师手里接过缰绳,感激道:“谢谢您愿意帮我。”
她说:“我稍微练一练就回来,不让您为难。”
马师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太子怕是睡了,怎么会知晓这里的情况。更何况太子大半个月都不来马场一次,上午已经来过,向来今日应该不会来的。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罢了罢了,只当卖这燕女一个人情吧。
皎皎牵着白马来到马场里。
她是谨慎的,先是依照着以前和枣红马相处那样,先尝试着和这一匹白马亲近一会儿。见白马并不排斥她的抚摸,她松了口气,才尝试着上马。
这匹白马的确是比枣红马要高上许多,马镫也高。
皎皎踮起脚尖,辛辛苦苦去够马镫,总算是爬上了马背。
高的马果然不一样——
视野开阔的同时,皎皎的心也不由随着身下的白马的一点动作而提起来。
自她学骑马开始,她一直是和枣红马作伴的,也习惯了枣红马的高度。如今冷不丁坐上了另一匹马上,的确有些慌张,心中的不安全感也越生越多。
总要习惯的。
皎皎给自己打气。她当然不会只骑一匹马,万一将来她要逃跑,肯定是附近有什么马就骑什么马。
这样想来,先尝试着骑一骑这匹白马倒也算是练练手。
皎皎深呼吸一口气,在马上坐稳。
她下意识地要把缰绳绕两圈围在手上,哪里料到她这做了两个月的动作会惊动身下的白马。
仿佛缰绳被勒得太紧,白马忽的长长嘶鸣一声,马蹄在地上点了点,竟然猛地冲刺了起来——
皎皎还没坐稳,人就已经被白马带了出去!
怎么摸它头时没认生人,上马也没认生人,一旦系缰绳,就开始嫌弃她是生人了呢?
皎皎手里的缰绳握了一半,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一边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子,一边又攥好缰绳,好让自己不被白马甩出去。
马背颠簸,趴在上面并不好受,皎皎闭着眼睛,心里又开始庆幸:幸好这是个马场,马儿跑不出去,只要等它跑几圈跑累了,她就可以找机会下去。
不会受伤,只是被颠得难受,多受些罪罢了。
皎皎刚开始被枣红马也颠过的,她有经验。
自学一样新本事,总是要经历一些弯路,皎皎早在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
她做好心理准备,坦然许多,原本以为不被颠个几刻钟是下不来的,没想到不到片刻便察觉到白马停了下来。
它自己停下来的?
不,是被人硬生生勒住络头和缰绳拉住的——
皎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人已经被一阵大力狠狠地从马背上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她苍白着一张脸,抬起头,看到了身前的殷鞅。
他人似乎是刚沐浴完不久,头发还带着潮气,依旧穿了黑色为底、金色绣边的外衫,此刻正阴沉着脸,居高临下地向她看来。
皎皎已经许久没见到他这么冷漠的表情,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山洞里贸然喊出他名字的时候。
……他怎么来了?他看到她骑那匹白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