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语气急促,对殷鞅道:“树上有人!”
殷鞅变了脸色:“哪里有人?”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想要找出那人所在之地。
可这时候,皎皎分明已经瞧见树上那人拉弓了!
生死攸关,皎皎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往后躲去,同时使出所有的力气去甩开殷鞅的手——被关的一月多的锻炼或许是有用的,她这动作居然教殷鞅的身子跟着晃了晃。
但她同时也低估了殷鞅。他力气的确是大,握着皎皎的手虽然松了松,但也很快又握住。
于是这一拉一扯间,殷鞅身形一个不稳,还没找到皎皎说的那人在哪里,他已经被皎皎的动作带得一个趔趄,跟着皎皎一同摔倒。
一切发生得太快,殷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同皎皎倒在了地上。
他刚要呵斥皎皎大胆,结果话还没出口,胸口便忽的一阵锥心的疼痛。
——皎皎竟然摔倒在他身上,拿他当了垫背!更过分的是,由于他始终拽着她的胳膊,她倒下的时候,手居然按压到了他左胸的伤口!
殷鞅脸一白,疼得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哪怕不用脱下外衣,他也知道自己胸口的伤口已经再度裂开,新肉再度渗出血,他怕是又要再养上半月伤。
殷鞅半撑起身子坐起来,惨白着脸抓住受惊的皎皎的手腕,刚要说什么,却见到不远处他原来站立的地上正插着一支箭。
他眼神一凝,明白过来若不是刚才皎皎带着他摔倒在一旁,现在那箭怕是要落在他身上。
所以,还得感谢她救了他?
殷鞅捂着伤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箭未中,树上的越人很快被发现。
墨老把地上的那支箭拔起来,使力朝那人掷去,那人竟然被他这一箭刺中胸膛,捂着胸口从树上跌落,又被殷鞅的护卫补了一刀,彻底送去了黄泉路。
墨老任由溟鹿刀淌着血,就把它重新佩戴回腰间。
他命人扶殷鞅起来:“太子还好吧?”他看了眼皎皎,皱眉:“没想到这燕女居然还救了您。”
惊魂未定的皎皎想,这哪里是救殷鞅,分明是救她自己。
殷鞅站起身来,眼神复杂。
他捂着伤口,咳嗽两声:“替我喊大夫来。”随后又喊来泉衣:“好生看守这燕女,别让她逃跑。”
皎皎被泉衣带到了后面的马车里。
地上遍地都是越人的尸体,其中还躺着几个身着黑衣的殷人。皎皎捂住嘴,闻着空气中的血肉味道,那种恶心感又从胃里翻出来。
想到自己险些也变成这些尸体中的一具,她更是情不自禁生出些后怕来。
坐在马车里,皎皎努力回忆书中的剧情,惶惶然想:这到底是不是小说中害她死去的那一次追杀?
如果不是的话,是不是她下一次还要继续防备?可如果是的话,她依旧活着,没有照着书中描写的那样死去,这算是她逃过一劫,还是仍旧会死在下一场追杀中?
一想到自己或许还要再继续面临无数次今天这种场景,皎皎就觉得头晕目眩。
她忍不住喃喃:“难不成非死不成么?”
皎皎希望是她多虑,但在接下来的几日中,却发现事情真的朝着她所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走去。
幽平郡到度山郡大约需要五天的路程,这五天中,他们总共遭遇到了约莫十余场追杀,次次凶险至极。殷鞅怕皎皎趁乱跑走,每次都要把她带在身边,于是每一次皎皎都躲得心神俱疲。
若不是知晓剧情,她怕是要以为越人是来追杀她,而非追杀殷鞅——哪有这样的事情,每次刀剑或箭支总是擦着她而过,倒像是不想让她活着似的。
如果这是剧情的力量的话,那也太累人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