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天生神力,裴厌辞哪里是他的对手,骨骼发出咯吱声,几乎感觉要被他揉死在怀里,任由他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开。
眼看他的嘴要落到自己脸上,心里对这种无端的发展感到荒唐可笑。
“你要是碰我,对得起你死去的家人?”
顾万崇微微一愣,这才恍神自己即将要做的事。
“谁稀罕碰你,”嘴上这样说,他的鼻息仍旧停在他的裴厌辞的耳畔,急促地喷吐着,舍不得离开,又落不下去,“这是对你的羞辱。”
裴厌辞耳垂慢慢热起来,难堪地别过脸,躲避他喷薄出的热息,偃月眸子微垂,聚起了泪花,渐渐湿红了眼。
湿漉漉的,浮起一片潮湿雾气。
眼底却是霜冷一片,冷漠得像是一柄带血的寒剑。
顾万崇错愕了一瞬。
突然,他松开手,往旁边一个翻身,险而又险地避开身后的偷袭,手臂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一道内力所伤。
撩开衣袖一看,手臂鼓实的肌肉多了道红口子,边缘带着丝丝黑血。
棠溪追将瘫软的人捞进怀里,打横抱起。
“等等。”顾万崇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感觉有点熟悉。
“你是谁?”
棠溪追没说话,只是毫无表情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顾万崇如堕冰窟。
那是……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才有的眼神。
他的梦魇。
棠溪追把人带回自己的包间,手一松,丢到了旁边休息的软榻上。
“啊呜……”裴厌辞轻声惊叫了起来,浑身颤了颤,“疼……”
心里嫉妒万分的怒火瞬间消散殆尽,棠溪追脸上慌乱,手指无措地停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焦急道:“伤着哪儿了?”
“浑身都被捏疼了,你还摔我。”裴厌辞抬起眸子。
敢说一句重话,眼里打转的泪光能瞬间决堤给他看。
“小祖宗,我错了还不成么,我给你揉揉。”棠溪追忙脱了他的长靴,小心翼翼地去将他身子正,被他一手挥开。
“不要你假好心。”裴厌辞冷硬道,撇过了脸。
“我看他欲对你不轨,心里着急。”
“所以你还跟踪我?偷听我们讲话?”
棠溪追没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所以,你知道了甚?”裴厌辞眼睫微垂,遮盖了眸底的冷意。
“你还来质问我?”棠溪追也委屈了,“他是你老相好,我连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都不行了?”
裴厌辞嘴里一噎,“甚、甚老相好,我跟他清清白白。”
“若真清清白白,如何背着人拉拉扯扯,我若不出现,你俩指不定旧情复燃了。”
“少给我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说话。”
“我就说了,怎么着,人家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这可倒好,旧人一动怒,新人如何做都是个错。”
裴厌辞恼得一脚把他从榻边踹到地上去。
“又说混话了,甚新人旧人,我跟他就没开始过。”
棠溪追歪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身子,干脆不起来了。
“没开始过,不代表没爱过。”
醉酒时嘴里都还一声声念着他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