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远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空了大半的花厅,一筷子芹菜夹到了半空,放下也不是,吃进嘴也不是。
埋头苦吃的沈七茫然抬起头,喃喃问道,“刚刚说话的是华二姑娘?她觉得自己是男人?”
程修远,“……”
苏鲤慢悠悠擦了擦嘴角,“我们也跟上吧,省得被华二姑娘骂不是大丈夫”。
……
……
华平乐刚出了华府,就见一个裹着粗布披风,戴着帷帽的少年跑了过来,却是左琼楼。
华平乐惊讶问道,“师兄?你穿成这是这样是要干什么?”
左琼楼一手掀起帷帽上的粗布,另一手将个匣子塞到她手里,“我来贺你的生辰。
只是师父不许我出宫,更不许我来见你,只能出此下策”。
华平乐撇嘴,“我到底怎么得罪你师父了?”
左琼楼苦笑,“你还好意思问,上次你在落花峰害得师父丢了个大脸,还侍强抢走了我师门圣物,还不算得罪师父?”
华平乐继续撇嘴,“不就是个破罗盘么?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什么天师,心眼也未免太小了吧?”
左琼楼只有苦笑,“我会慢慢劝师父改变心意的,只是你见到师父也不要总是吹胡子瞪眼的。
师父就是性子冷了点,不是坏人的”。
华平乐懒得跟他争论左天师是好人还是坏人的问题,换了个话题,“对了,我问你,你师父真的能治好太子的伤?”
左琼楼摇头,“师父说能治好,应当是能治好的。
师父不让我管东宫的事,每次去东宫,连跟都不许我跟着”。
左琼楼的模样不像是撒谎,且华平乐怀疑左天师不许左琼楼跟着就是为防止他向她通风报信。
听见左琼楼如此说,她也只能点头。
马上就要进腊月了,到了正月,见萧明时的机会会很多,到时候再看。
华平乐又邀左琼楼一起去落华山玩,左琼楼却不敢久留,匆匆告辞离去。
华平乐见留不住他,不再勉强,带着一群少年少女直奔落华山而去。
她虽已有一段时间没来半山山庄,里面的一切都是备好的,伺候的人也都是现成的,起居都很方便。
众人都是年纪相仿,志趣相投的,一直闹腾到半夜才各自睡去。
苏鲤却没有睡,同样没有睡的还有华平乐和霍延之。
夜间的山风寒凉入骨,苏鲤被细辛背着上了落花峰峰顶。
那里,当归正押着史景迁等着。
苏鲤上次见到史景迁还是在翰林院外,他下差时碰到了正好也下差的史景迁。
那时候的史景迁穿着朱红色的官服,头戴乌纱帽,一把长长的美髯飘在胸前,妥妥儿地名士风范,仙风道骨。
短短几天之后,史景迁几乎瘦脱了形,脸上的皮跟老豆腐皮似地耷拉在脸上。
又不知被谁剃光了头发胡子,套着一件灰扑扑的道士袍子,在山顶的夜风中冻得面色青紫,浑身发抖,看着哪还有往日的半点风度。
如果不是华平乐说起,他根本认不出来!
史景迁这些天时时刻刻都处在严刑拷打,各种折磨之下,生不如死。
他本来以为是苏羡予的人抓了他,见了霍延之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