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暖阳当空散发着温暖耀眼的温度,八姑却无端觉得眼前的人浑身都湿哒哒的,有一种叫做悲伤伤痛的雨淋湿了他。
她想说几句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他很聪明,聪明得能在她的无心之语,无意识的动作中察觉一切。
所以,她在他面前总是沉默又谨慎的,从不敢多说半句话,多走半步路。
可是现在,看着被悲伤浸透的苏羡予,她却很想说点什么,就算不能将他从悲伤中拽出来,多点儿人气也总是好的。
“大人”。
八姑用自己被大火灼伤的嗓子努力地说着开解苏羡予的话,“阿鲤小公子是大人一手抚养长大,就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阿鲤小公子向来视大人如师如父。
就算有什么误会,过几天也就好了,父子师徒间又怎么会有隔夜仇?”
苏羡予怔怔看着她,半晌才从回忆的悲伤深渊中抽出身来,苦笑。
八姑,只怕她知晓了真相后,再也不会像今天般笨拙却努力地想要开解他了吧?
“我走了,少则一个月,多则,年底总是能回来的,你与阿鲤说一声”。
苏鲤垂眼拂了拂衣袖,阿鱼是想将阿鲤“争取”过去吧?
那他就不要再留在京城碍她的眼,碍她的事了。
……
……
当天晚上,史景迁回府后问起史允去了哪,下人回答道,史允出城了,留下话来,让他不必担心。
史景迁没有在意,史允那么大的人了,出城夜不归宿,再正常不过,根本不需要多注意。
……
……
第二天,京中突然爆出一个惊天秘闻来——
被关押在镇抚司的葛雷之母,被一个曾深受葛雷大恩的狱卒送出了镇抚司。
葛母出了镇抚司后没有潜逃,反倒跪到了宗人府的大门口,鸣鼓喊冤。
在门口就口口声声骂政和帝刻薄寡恩,为了一本所谓的名册栽赃葛雷死后令名。
将葛家六十七口关押在镇抚司,种种大刑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剩一把骨头的葛母声声泣血,悲愤喊道,“我老太婆自知绝无生路,说不定都活不到进宗人府的大门,在这里索性把话说明白了!
我儿这么多年来为虎作伥,心头惊惧,的确是留了一本狗皇帝陷害忠良的名册和账目!
就在我葛府的地儿,我儿留下的话是浅可见水处!
还请天下正义之士能为我老太婆取出来,揭穿狗皇帝的真面目!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老太婆若有一字虚言叫我死后下拔舌地狱,叫我儿死后也不得安宁!”
宗人府乃是大萧关押审理皇室犯错子弟之所,只大萧皇族向来子嗣稀少,宗人府形同虚设。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到宗人击鼓喊冤,鼓声一响就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人。
来看热闹的人都知道宗人府门口的鼓声一响,肯定就是大热闹,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热闹,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