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们又是师徒,这样的荣宠还真是叫人艳羡。
史景迁愕然抬头,露出一张清癯的脸,虽穿着官服却难掩浑身仙风道骨之气,正是杜夫人血祭之日,坐在青帷马车上看热闹的老人。
“去杭州府的天使并未提及刑部尚书一职之事”。
政和帝朗声笑道,“说了要你回京做一部尚书,爱卿你只怕要吓得要弃官潜逃了!自是先将你哄回京再说了”。
“这——”
“朕求才若渴,爱卿万勿推辞才是”。
事已至此,政和帝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史景迁无可奈何,只好跪下谢恩不提。
……
……
年鱼办事向来利索,第三天就带回来了杜若母子一案的结果。
福广叛贼买通当地的算命先生和锦衣卫的一名百户,先后谋害杜若母子。
又假冒杜夫人前来京城告天状,以诬陷圣上美名。
年鱼将所有的人证、物证和供词都交给了大理寺,三司会审。
证实无误后,判假冒杜夫人的福广叛贼挫骨扬灰,算命先生和锦衣卫百户凌迟处死,杜若及年鱼所寻回的真正杜夫人尸身厚葬。
洛太傅得知消息后,当即吐血昏迷,太医束手无策。
洛老夫人慌了神,忙命人去叫苏羡予,又恍然想起来苏羡予叔侄都去了福广,尚未回京。
意识到这一点的洛老夫人捂着脸失声痛哭,洛兮瑶腾地站了起来,“祖母别急,我去请年掌印”。
自从知道杜若母子惨死后,洛老夫人的心就没安宁过,皱巴着难受着,提在嗓子口。
洛太傅吐血昏迷,苏羡予叔侄又无法依靠,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听了洛兮瑶的话,不觉安慰,反倒崩溃大喊,“你去请?你有本事请得来年掌印?
早叫你嫁人,叫你嫁人,嫁得远远地!
你偏偏一直犟着,否则又岂会连累到杜先生一家?又岂会有今日之祸?”
洛兮瑶通红的双眼中蓄着的眼泪滚落下来,无措看着大方优雅的祖母崩溃痛苦,撞撞跌跌往外跑,她要去请年掌印救祖父,要去请年掌印!
到了宫门口,心慌意乱的洛兮瑶才发现进宫是要对牌的,而她只有王妙儿送给她的进宫对牌,还被她落在家里!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吩咐丫鬟回去取,又命车夫掉头赶往年鱼在正阳坊的宅子。
年掌印今天刚办完差回京,说不定是要回家的。
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待到了年鱼的府邸,守门的小厮却根本不让洛兮瑶进去。
年鱼不在,吩咐他不在时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洛兮瑶听说年鱼不在,就要再往皇宫去,忽听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洛姑娘?洛姑娘怎么到这来了?”
却是程修远。
洛兮瑶回身行礼,勉强镇定道,“祖父突然昏迷,我来请年掌印”。
程修远闭门读书,将以前与京城一群纨绔的来往皆断绝了,也就来年府与沈七说说话,逗逗大年和小年。
沈七是个闭门钻研医术的,伺候程修远的小厮又得了令,不许与他说外头的事乱他的心。
因此,杜若母子的事虽闹得沸沸扬扬,程修远却是不知道的。
还是今天上午年鱼回京,孟姜和华平乐得了消息去程府找他,当做新奇事说给他听,他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