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被阿弩叫走了,得知了阿鲤贴身佩戴阿玠的玉笛,就再也没有回来。
还临时反悔,不肯如约将他送她的陪嫁镯子还给他。
现在,她又在他面前抚簪子了,是,又想杀他了?
原来,她肯触碰他的衣袖,肯与他坐在一起说话,甚至肯收他的东西,不是因为渐渐对他放下了戒心,而是想要叫他放下戒心!
她还是要杀他!
而她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找到杀他的机会而已!
苏羡予扯了扯嘴角,原来,她从未放弃过对他的杀意,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阿鲤——”
苏羡予喉咙微更,几乎不成音,听在华平乐耳中却恍如炸雷般,将她从魔怔中惊醒过来。
对,阿鲤!
还有阿鲤!
就算所有人都不会起疑,阿鲤也一定会追查苏羡予的死因,也一定会怀疑到她!
到时候阿鲤会不会因为要帮苏羡予报仇,要杀了她?
如果他不忍心杀她,又会不会终生痛悔,难以心安?
她不能让阿鲤陷于那样的境地!
她不能就这么仓促又简单粗暴地杀了他,最好不要亲自动手,或者至少要找一个不会让阿鲤起疑的机会,以免与阿鲤生隙。
她只一停顿的时间,刚刚还远在影壁处的霍延之就到了跟前,握住她落在簪子上的右手,“我帮你”。
华平乐感受到他指间的力道,不由抬头,原来,他也觉得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杀了苏羡予不妥?
霍延之仔细扶正簪子,拉着华平乐站了起来,“阿弩说你叫我来吃好吃的,有什么好吃的?”
华平乐,“……”
霍延之见她不说话,顾自道,“我想吃螃蟹,母后最会剥螃蟹了”。
阿鱼也会剥。
可阿鱼死了,母后也死了,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螃蟹。
华平乐不知怎的就听懂了他未说出口的话,安抚捏了捏他的手,“我明天去买,送到王府去”。
华二姑娘只会吃螃蟹,她要给他剥螃蟹吃,就只能去福广王府。
“那说好了!”
华平乐认真点头,“说好了”。
她说着偏头看向兀自垂着头坐在摇椅上的苏羡予,“苏大人,刚刚你说阿鲤怎么了?”
“阿鲤说十分不惯福广阳光暴晒,每每晒得脸上皮肤通红起皮。
姑娘为他备的防晒膏子十分好用,不知还有没有了,再给他送一些?”
苏羡予的声音有种木然的凉意,说着这般温情的话莫名透出几分不详。
华平乐目光微凝,正要再试探一句,就听霍延之咦了一声,兴奋问道,“那是什么?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