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日即是年关,张远派人送来过年的一应之物,还带来一副伍长的令牌。原来张远向曲长求告,言吴亘在祭祀中出力甚多,虽然碍着其庶人身份无法给予更高职位,但给个伍长还是能办到的。
也就是说,吴亘可以统领四个兵丁,莫信算其中一个。只不过,其余士卒还未配备,只等兵员充足时再另行调拨。
看着伍长令牌,吴亘笑逐颜开,也是当官的人了。转头看向自己唯一的手下莫信,刚想显摆一下威风,来人的话兜头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
张远吩咐,过完年,就让莫信返回营中,此地只留吴亘一人看守。
吴亘满心的不高兴,莫信一走,自己岂不是个光杆伍长,只能使唤自己。
莫信一听哈哈大笑,若是真在吴亘手下干,还不知道这个便宜伍长如何折腾自己。
还未过年,莫信就急匆匆离去,这鬼地方太过邪门,连自己养的老鼠都时时一副不安之色,还是早些离开为妥,只有吴亘这个命硬的家伙方能压的住晦气。
放了几串爆竹过了年,吴亘每日都眼巴巴看着远处。终于,到了十五这一天,宝象如约而至,总共带了四袋私盐。
看到风尘仆仆的宝象,吴亘满脸笑容,殷勤的为其掸去身上的灰土。此次归来,因着不再担心有人看守关隘,宝象将四个袋子塞的满满当当,而且还给吴亘带来了一些酒水食物。
二人在房中火炕上支起桌子,放上四样小菜,将酒壶放入温碗之中,连吃边聊起别后见闻。
待看到吴亘拿出的伍长令牌,宝象眼睛一亮,“可以啊,几日未见倒是升官了。来,此事当贺,走一个。”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吴亘嗤笑道:“想你也是中人出身,父亲也是做过大官,又怎不知道,庶人最高就能干到伍长,有什么可贺。而且我这个伍长有名无实,只能指使一下自己过过干瘾。”
宝象哈哈大笑,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此次我回去倒是听说,靖漳郡要从庶人中选拔一批厢军。不仅如此,但凡被选中之人,可直接授予中人丁籍。
整个郡中皆在疯传,你若是有意,也可报名参加。不过呢,听说要搞什么试炼,倒是吓住了不少人。”
吴亘闻言并不是太感兴趣,厢军再好,能有自己在此做山大王逍遥自如,“若有如此好事,为何你不去参加。想着你爹爹在军中尚有一些老友,不妨去求求他们,也好重新做回中人。”
宝象连连摇头,“此次试炼听说危险重重,我家中尚有老母,若是不小心死在其中,岂不是让母亲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虽然做庶人被人欺凌,但总能混口饭吃。”
吴亘一怔,没想到宝象还是如此孝顺之人,想了想开口道:“宝象兄弟,令慈健在,家里花销也多,这私盐的分成还是六四开吧,你六我四。毕竟我是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用不了多少钱。”
“去去,当我宝象是什么人,当初定好的五五开,不用更改。我宝象有的是气力,大不了多跑几趟就是,哪能以家世博人同情。”宝象一脸不屑,大手连连摆动。
劝说了几句,宝象却是拧劲上来,说什么也不答应,吴亘只得作罢。
不出几日,宝象卖盐回来,脸上红光满面,丢下十两银子,头也不回离去。
看着桌上亮闪闪的银子,吴亘两眼发直,想了想,还是拨了一小部分出来,这是留给莫信的,毕竟擒拿宝象时他也出了力,做人不能太贪心。
原本以为今后就要长驻这荒冢岭,过着躺着收钱的舒坦日子,可是世事难料,吴亘的好日子很快就到了头。
这一日,吴亘正在院中修炼意经,只听院外哎呦一声,等出门一看,有一名骑兵从马上栽下,落在了陷阱之中。
此人吴亘倒是认识,是张远的亲兵,名叫沙杵,不知因何来此,却被陷阱所困。将其从坑中拉出,沙杵骂骂咧咧,连称晦气。
等询问清其来意,吴亘不由的有些急了眼,原来张远让其速速返回营中,参加什么试炼。
吴亘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想害本寨主,要夺自己财路。
刚想拒绝,沙杵却是说道:“张屯长早料到你小子不愿前往,特地传话过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就治你个不听号令、忤逆上司的罪名。而且接令后,立即返回,不得有误。”
刚想以烽燧无人驻守推脱,沙杵却是笑了,“果然如屯长所言,临行前屯长交待,荒冢岭莫信自会接守,你不必担心。”
眼见退路被一一堵死,吴亘只得哭丧着脸应下,简单收拾一下,随着沙杵返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