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也不等人回答,心中也知晓是等不来回答的,径直起身去打湿了帕子,走过来给时虞擦洗手脸和脖子。
边擦边道:“你之前说了那么多种类的菜,什么糖醋鱼、辣炒鱼段、剁椒鱼头什么的,光听着朕就想吃,可你回回说,却回回都不给朕做,直叫朕馋的慌。”
“你说你就这样不言不语的,怎么给朕解馋呢?”
擦完了脸,他又垂头给时虞擦手,一根一根手指擦过去,细致的仿若臻品在手。
猛地,时虞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颜宁知擦洗的动作一顿,眸光紧紧看着这根手指,似是怀疑自己眼花一般,仔细盯着。
可时虞没再动第二下。
这些天,颜宁知幻想过很多次,也看错过很多次,大概幻想想多了,眼睛就会回馈给他想看到的,但却是错误的信息。
所以当颜宁知每次反应过来这都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心都像是被高高托起又重重摔下一般,导致这次,他看到时虞的手指轻动一下之后,第一反应根本不是时虞是不是醒了。
第一想法确实,看,他又看花眼了。
颜宁知自嘲的轻笑一声:“我又看错了,大概是太想吃鱼了,小鱼儿,我好想吃鱼啊。”
“好……”
微弱却清晰的话音出口,是他做梦都想听到的熟悉的嗓音。
颜宁知浑身僵硬住了,他又产生幻觉了?
这次的幻觉不光能看到小鱼儿的手指动,还能听到小鱼儿的声音了?
颜宁知不敢转头去看时虞,只怔怔的盯着他双手捧着的纤纤玉指上。
他害怕,害怕再次被摔下来,这次他被捧的格外高,摔下来的时候会更疼的吧?
颜宁知怕的浑身都在颤抖,却僵硬着脖子不敢扭头。
时虞眼睁睁看着颜宁知的瞳孔逐渐泛红,一个大男人,忍不住的眼泪猛地掉到她的手背上,砸的她胸口泛疼。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颜宁知,脆弱的好似一根手指轻戳一下便会碎成粉末。
往日不管如何见到颜宁知,他都是风光霁月的美男子,身着华服,手执玉扇,从头到脚都精致的叫人挪不开眼。
他是那样注重仪态的一个人,连头发丝儿都是香的……
可这样精致的一个人,此刻眼底泛青,长出了胡茬,面色憔悴。
时虞压根不敢想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这个男人是怎么度过没有她的分分秒秒的。
一想到这些,她就痛的心尖尖都在颤。
她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唤的他:“阿郎……”
手被猛地攥紧,时虞有些吃痛,微皱了下眉,轻唤他:“痛,阿郎,好痛……”
话音刚落,颜宁知就放了手,转头看向她,眸中满是希冀,紧接着希冀变成了惊喜,又变成了愧疚。
他双唇颤抖,弱弱的吐出三字:“对不起……”
声音细若蚊蝇,仿佛稍微说了重话,眼前这人就会被自己的呼吸吹跑了去。
时虞缓缓握住了颜宁知的手,她还没什么力气,只能堪堪握住,颜宁知连忙双手捧好。
“阿郎,我一直想跟你说,你没错,不用说对不起。”
她在黑暗中,说过无数次。
颜宁知,你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