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因此跌落马下,活生生被冲击的马蹄踩踏成肉酱。
更多的人反应过来,想要掉头逃跑,使得骑阵乱象丛。
身上披着链甲,脑袋是铁的战马直接撞翻了后方的战马,不过自己也遭受到了重创。
这一瞬间,长枪折断和马头骨撞碎了的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紧接着,第二列的骑兵们踏着已经倒地不起了的,或者仍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骑兵和战马再次撞在了一起……就这样周而复始,这些可都是部落的男儿,让那些后方的头人们咬牙切齿甚至气的嚎啕大哭起来。
“放!”待到进入射程,一声令下,千余支上弦弩箭齐射而出,其速疾,其势猛,无情扎入鲜卑人身体。
没有一点反应的余地,前排骑兵顿时倒下了一大片,惨叫嘶吼声骤然响起。
而这边眼见敌人冲锋受挫,紧张散去不小,弩兵在指挥下麻利地配合换箭上弦,再次齐发,循环往复,直到胳膊脱力。
箭雨一阵一阵射出,而骑兵则是成片成片倒下,甚至有不少运气很差的狼卫被射中,后边不明状况的敌军依旧朝前冲锋送死,如飞蛾扑火,被消融。
战事演变为屠杀,一场弩兵对骑军的屠杀,一轮轮箭雨下来,尸体倒了一地,连枪阵都没有够到。
之前骑军厮杀,都没有如此惨重的伤亡,就这短短几刻钟,便造成了如此大损失,这个部落完全被打蒙了,不知所措,他们到现在甚至都没有搞明白敌人到底是谁。
弩军已经停止射击,操作弩箭尤其是大黄弩这般硬弩,实在太费气力,方才连续释放那么多轮,士卒再无余力。
剩下的骑兵再不敢朝前冲击了,他们不敢保证敌人是否还能发射出那可怕的弩箭,开始缓缓后撤,逐渐变成溃败朝领头人奔去。
老人嘴角挂着笑意,轻声对一旁披着灰色狼皮的狼卫说道“去吧,一个不留!”言罢,身后的狼卫在各自十户的统率下猛扑而去,一个个发出兴奋的叫声,将这个部落围了起来,当凶狠的狼卫疯狂之时,男人很快被杀光,女人被士卒淫虐,他们放肆的淫笑,妇女的惨叫,孩童的哭嚎,纠缠在一起,整个场面残酷极了。
老人就静静地在远处看着,出神地望着。
大地为铁蹄撕裂,许多的碎肉都被踩进泥土,插在地上的弯刀和箭支经过鲜血浇灌,成了新的可怕作物。
他骑马走过战场,濒死的马儿抬头对他嘶鸣,伤者有的呻吟、有的祈祷。
大批拿着重斧,专替伤者解脱的狼卫们穿梭其间,从亡者和将死之人身上收割下数不清的人头。
跑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群年轻的骑兵,他们从尸体上拔取箭枝,装进提篮,以备再次使用。
最后则是削瘦饥饿但凶猛的狗群,它们闻闻嗅嗅,永远跟随着部落。
羊群最早死去,似乎有几千只之多,它们身上插满了箭,羽毛竖立在尸体之上,老人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蠢儿子带的部队干的;精悍的狼卫们绝不会如此愚蠢,在没杀掉牧羊人之前,就把箭浪费在羊身上。
当深夜来临,抵抗者被杀光,臣服者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妇女们围绕着征服者打转,北夷人本就人少,对妇女孩童的屠杀在两个部落的战争之间非常的少见。
他挥手招来了一旁的侍卫“回去禀报头人,我们胜了。”随即纵马跑向仍然在燃烧的草地,得到的是部众的欢呼。
此刻的他们皆喜悦不已,都盘算着以自己的战功能分到多少。
以头人的大方,必定不会少了他们好处。
“我们准备回去!”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儿郎们,回家了!”
回归之路上,最让人们兴奋的自然是牛羊和奴隶,不过对于一些尚不着急成婚的男子而言,这些东西是出色的交易品,和南人的交易当中这些实在是太重要了,茶砖,锅碗瓢盆,好刀铁箭,还有一副副铁甲。
“阿爹,我也是不明白了,这南人为何不来打我们,要我说我也是见过这南人的骑兵,绝不逊色于我们,那么他们为何不来打我们呢。”之前带着狼卫冲锋的年轻男子问道。
“怎么不打,我们不就是在帮着他们打吗?”老人咧咧嘴笑了“南人聪明啊,好好学着点他们的脑子,和现在的你讲太多也没有用,阿爸希望你啊什么都不懂,就懂骑马打仗就够了。”
“我喜欢打仗。”男人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天空当中飞过的一只雄鹰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看起来那些可怜虫应该是发现情况不对开始赶回去了。他们可不会管那个部落的成员赶回来的时候心中那滔天恨意,悠哉悠哉地撤军而归,带着俘虏行军缓慢,所幸归家路途的各个部落为军威所摄,逃的远远的,否则稍微迟滞一下他们,被追兵追上来,只怕他们得舍弃不少战利品了。”
而此时此刻在肆虐其他部落的大部落成员急匆匆率军回到营地,见着那满天遍野的尸体,鲜血混着草木灰烬浸染草原,如修罗地狱一般,惨烈极了。
许多逃散的成员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哭喊声飘荡在草原上,也是够狠,除了死人,连一头死去的牲畜尸体都没给这位头人留下,全被他腌制着作为行军口粮。
部落贵族都忙着去收罗自己的部众,看看自己损失了多少。
头人则是红着眼睛盯着孤零零的阵地,无穷的怒火填满心胸,他忍不住嚎叫一通,活像一只受伤的老虎,危险极了,对那些未知的敌人此时此刻是恨到了极点。
不过现在还得组织收拾这烂摊子,重建家园,召集其余小部落的成员以填充损失,慢慢舔舐着伤口。
“该死的,这到底是谁干的!”一名年轻的部落成员红着眼睛用弯刀砍着周围的杂草还有地面,发出着凄厉的哀嚎宣泄自己的痛苦,他的妻子女儿失踪,儿子和兄弟的死尸却被他发现,怎能不让人发狂。
“纶呼儿部!是纶呼儿部!”幸存者颤栗着发出哀嚎,咆哮的铁甲狂狼永恒的撕裂了他们的灵魂,将心脏当中的一块夺取,让他们永远沉沦恐惧当中,唯有死亡才可以解脱。
不过说来说去,敌人之一撤,部落顿时恢复了安宁,四散奔逃的百姓开始回到家园,继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北夷人,早已习惯这种生活,时刻受到来自同胞的威胁。
王庭权势日衰,早就已经是垂死暮狼,无法有力支持对各个部落的控制,所有的部落都是心怀鬼胎,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对于这场战争而言,梦想着让王庭延续下去的贵族还远远没有到穷途末路,他们暗地里面做好了孤注一掷,大规模南侵的准备。
只不过,对于这个再重要不过的讯息,那些在王庭统治下的部落也并非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