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连隐世的修士也未必能做到这样,赫瑞想。
这奇妙的熟悉让她泯去了午睡的想法,只想静静观察。
缪兰收拾完毕,不露声色地把一截镰刀放在枕边,双手交叠在腹部,就这么郑重呆板地躺在了床上。
违和的熟悉又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尖,赫瑞很难想象这是生机勃勃的年轻人类会做出的举动。
牙尖瘙痒,对血的渴盼冒上心尖。
她又饿了,理智险些被淹没,无声地注视着。
那截漂亮的脖颈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新鲜的血液一定在静静流淌着吧。
她甚至不想顾及什么礼节,只要能叼上那一截脖颈,她愿意粗鄙一回。
“你总是这么随意吗。”仰躺着的人紧闭着双眼,冷不丁开口。
赫瑞没有回答,她现在不过是个哑巴。
“冒昧地盯着别人的面容,竟不收敛。”
舌尖抵着发痒的血牙,赫瑞莫名觉得,她的伪装在被一寸寸击垮。
她在画册上写了一句话,唰一声撕下当页,随意地折了一下便扔了过去。
「如果让你感到不自在,我很抱歉。」
纸团落在对方的枕边,仰躺着的人仍是紧闭着双目,没有查看掉落物的意思。
这是挑衅,一定是。
古籍对吸血鬼的描述都是真的,血族如果感到被冒犯,感到不安,会变得异常烦躁,会冲动得像是月圆夜的狼人。
赫瑞抱起画册,企图出门。
“你去哪里?”床上的猎人仍在闭眼休憩,却好像洞悉一切。
赫瑞眯起眼,心跳纷乱地望了过去,意外地发现……
平躺着的猎人颊边微鼓,和她用舌尖抵弄獠牙时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闻到了属于猎人的香甜,她说不定会把对方当作同族。
躺着的猎人再度开口,“这时候外面很热,临近正午,你的帽子根本不顶用。”
赫瑞一顿,有那么一瞬间,像被看穿了身份。
这种古怪的被操控感并不好受,但阳光落在身上的刺痒确实也不好忍。
饥饿虚弱之时,不适宜暴露在阳光下。
赫瑞索性留了下来,当着德玲的面蜷进了柜子里。
柜子阴冷密闭,只是太过狭窄,腿不便伸展,隔音也不够好。
德玲踟蹰了一阵,吞吞吐吐开口:“请别介意,报告上显示她极度缺乏安全感,而且……嗯,还有别的复杂因素,但她没有恶意。”
“那她可不适合当猎人。”
作者有话要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