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已经分了家的陆承宗和陆承璋也带着儿女们同往,这在一大家子人的人生里算是极新奇又荣耀的旅程了,就连陆承璋,对自家三弟和柳家人砸进去的一万多两银子的心痛都不药而愈了。
这一辈子,他还能沾着他三弟的光进一回京,做着官家的大船进的京,皇上下旨让来接他们进的京。
陆承璋就觉得,就冲这,他能拿出来吹一辈子了。
想想当初买粮,自己也掏了五百两,那也是小半副家当了,更觉面上荣光,腰杆子硬挺,又觉得这辈子跟着他三弟三弟妹走,是怎么都不会差的了。
两家人被安排在驿站,且是规格极高的接待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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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谢老夫人早就候着了,若不是不合乎规矩,她恨不能直接跟着谢荣之去袁州去。
谢荣之回宫里复了命,刚到家就被老太太扯住了,让带她见人去。
被谢荣之强压住了:“见不得。”
这一句话就把老太太点着了:“烟儿的孙女儿,我怎么就见不得!”
“是为他们好。”谢荣之叹气,道:“你可知摄政王明知道沈烟在袁州,却为何这么多年未去找过?”
谢老太太看他一眼,自己心里想了两遍:“没脸?”
说完自己否认:“从前就没见他要过脸。”
这满京城里,恐怕也只有谢老太太敢这样说萧霁。
谢荣之无奈:“虽不中亦不远了。”
这下子把谢老太太惊住了,“我还真猜着了?”
那倒不是。
“我此番离京之前,被萧霁召见过,我是那日才知道当年西北的真相,也是那日才知道当年西北那一次,沈烟放下的话是——死生不见。”
把自己所知同老太太讲了,道:“萧霁自那时起,确实三十多年从未踏足过江南,也不敢派人跟踪打探,否则不会连沈烟已经过世了二十载都不知情,若非这次袁州旱灾,若非大家年岁都到这了,他怕是还不敢让我往袁州去。”
死生不见。
谢老太太心中咀嚼着这四个字,口中只蹦出一句:“他该的。”
沉默小一会儿,道:“你是怕,柳家那些孩子知道祖辈的事?”
谢荣之点头:“当年柳景成虽不是萧霁所杀,但若不是萧霁的身份,若不是沈烟与萧霁的旧事,又哪里会有人为了讨好萧霁设上那么一个局,我看萧霁的态度,对柳家不利是不会的,只看那孩子那张与沈烟一模一样的脸,当真见了,恐怕还会生出想照拂的心思来。只是你也知道沈烟,以她的性子,应是根本不愿意后人再和萧霁有任何瓜葛。”
谢老太太怏怏地坐下:“我知道了,咱们认了那孩子,和烟儿从前的事情总会被翻出来,不如不打扰的好,是吧?”
就是这么个理儿,但看着老妻这丧气的样子,谢荣之又着实不忍,便道:“你放心,后日面圣,面圣之后我会安排你远远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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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面圣,宫里提前一日就有人专门来教导入宫的规矩礼仪,陈氏和卫氏也紧张得不行。
来京城是一家老幼都来,这进宫自然不是一家老幼齐去了,这时候还是当家的男人们的主场,柳渔和卫氏因是如意绣庄的东家,也是这一次救济灾民出钱的主力,而陈氏既是陆承骁的母亲,也是柳渔的婆婆,三人被允了一同进宫。
自然,男人们前朝面圣,而柳渔和卫氏、陈氏则是被领到了慈宁宫,见太后和太皇太后。
整个大庆朝当前最最尊贵的两个女人,自卫氏三人被女官领了进来,扫过一眼,视线就都不着痕迹落在了柳渔脸上。
萧霁当年那个宠婢她们是没有见过,但见到柳渔也足以让两人心中叹一声难怪了。
孙女长成这样,祖母怎么会差。
也不怪萧霁求而不得,惦念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