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商量吗?”谢流忱不?信她只是为了来探望他。
“真是被你气忘了。”明仪郡主招招手,身后一个丫鬟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凉粥。
明仪郡主:“来,快喝了它,再回房好好休息,母亲才能安心。”
谢流忱手里被塞了一只碗,他却没有立刻喝下。
只因他觉得十分奇怪,母亲居然这样关心他。
三个孩子里她最喜爱谢澄言,可就算上?回谢澄言和谢燕拾动手,略输一筹,躺在床上?休养,母亲也?没有第二日就去给她送粥。
母亲养孩子讲究抓大放小,生活起居全都交给孩子身边的嬷嬷们照顾,她是不?会亲自去做这些小事浪费时?间的。
谢流忱思虑再三,还是将那碗凉粥一口饮下。
他一向只喝冷茶,母亲带来的这碗粥也?是凉的,她居然记得他这个习惯。
有些事或许是他多思了,总将旁人的好意?想得太深,揣测他们另有目的。
母亲有再多的坏,说过再多难听的话?,其实还是有些关心他的。
“多谢母亲,”谢流忱将碗递还给那小丫鬟,撑着一口气,对母亲诚恳地道谢。
明仪郡主笑而不?语。
谢流忱看她这个古怪模样,按
下心中的疑虑:“母亲见?谅,儿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出去一会,很快便会回来,母亲不?必挂心。”
说完,他又走了几?步,感觉到手脚显而易见?地发软,困意?上?泛,连眼皮都微微合了起来。
他心不?断下沉,缓缓回头:“母亲在粥里放了什么?”
明仪郡主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小子平时?嘴巴不?饶人,现在还不?是落在你老娘的手里。”
“母亲为何要这样做?”
“我也?是为你好,听说你这阵子闹着不肯和离。可你不?肯和离有什么用?,人家不?肯和你过了,我看你们还是和离了清净。我帮你们一把,对谁都好。”
谢流忱脑中嗡然,他几?乎猜到了,可他还是要问:“什么意?思?”
“我已经请下太后懿旨,抹去了你们的夫妻名分,如今你们再无关系,可以各过各的,谁都不?妨碍谁,所以你也?别闹着去找她了,她今日已经离开谢家。”
明仪郡主抱怨道:“你看你多招人厌,她都不?想多留几?日,抓紧时?间就走了。我想你这么能闹腾,知道了定是要翻出事来,不?是我说你,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倒是知道拽着人家袖子,跟个没断奶一样的耍赖,要人家陪着你玩,真丢人。”
“我再不?管着你,你就要把脸丢到外边去了,粥里的药量能让你好好睡上?十二个时?辰,等时?间一过,这事也?就过去了。你年纪也?不?小,往后再找一个合心意?的妻子,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别让我操心。”
她指使下人:“去,把公子扶回房里去,我不?许,就别让他出来。”
谢流忱死死盯着她,眼中几?乎要冒血。
那句抹去了你们的夫妻名分在他脑中轰然作?响。
他嘶声道:“母亲凭什么管我的事?”
“就凭我是你的母亲,”明仪郡主有些不?悦,“算了,你吃错药,脑子糊涂,这一回我不?跟你计较。”
谢流忱却像条毒蛇一样猛地咬她一口:“母亲把自己的事管好了吗,你上?一任丈夫还在世的时?候,你养在外面的那些男人,你都瞒好了不?让薛相知道吗?”
明仪郡主顿时?怒上?心头,家丑不?可外扬,做儿子的怎么能将母亲的私事往外说!
“我自然瞒好了,他没有半点察觉,我就算在外边有一些风花雪月,也?从没影响家中。不?像你,明明就一个妻子,还弄成这副难看模样,你比起我差得远了,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徒有其表……”
谢流忱突然将托盘上?的碗砸在地上?,吓了所有人一跳。
若非亲眼所见?,没人能相信这是一向温和有礼的公子会做出来的事。
谢流忱双目布满血丝:“母亲别做梦了,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吗,冠子君、姜玉作?、赵棠生、朱铎……”
他流利地报出一连串名字,就像在呈报证据一样,将这八个名字扔在明仪郡主面前。
“你知道我查到这八个人的名姓时?,我多大吗?那时?我才刚满十七,连我都能知道这八个人的名姓,所以你凭什么以为薛相不?会知道?”
明仪郡主僵住。
谢流忱:“他不?知道,只是因为还有人帮你遮掩。是谁帮你的?是我!都是我帮你遮掩的!是你儿子,给你这个母亲隐瞒的!”
他滔滔不?绝道:“你在长青街、狮子巷共四座宅子里前前后后养了这八个蠢物,他们出过多少纰漏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