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木门在轰然的冲撞中垮塌,扑面而来的灰尘里走出了几个身穿教堂银白色盔甲的骑士,他们的身后则跟着一位神情肃穆的披着白色法衣的牧师。
伊丝塔认得他们,他们是镇中心教会的牧师和护卫。
在为数不多的几次魔女公开审判集会中,她曾远远地观望过,不过即使主持宣判的罪名多么华丽而真实,她也没有从那被吊在十字架上的魔女身上看出她们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或许那本就是假的,也只会是假的。
伊丝塔强迫自己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变得面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些勉强的笑容,开口说道:“各位大人好啊,您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家里可没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原先站在后面的牧师便走走到了骑士们的身前,打断了伊丝塔的话。
“没有错,伊丝塔·希尔丹尼,有人举报你是魔女,学习了恶毒的魔法。”
这声音是如此地斩钉截铁,仿佛是来自天主的宣判,丝毫不容置疑。伊丝塔只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摇晃着就要倒下。
‘自己怎么会是魔女呢?’
‘那种与平静生活毫不相干、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怪异,怎么会呢?’
一定……一定是有不怀好意的人向教会污蔑她。可是自己的生活已经如此悲惨了,还有什么值得用这样的方式报以折磨呢?
她想起了每当有男孩向自己表白,或是表露些友好的意向时,就会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不明来源让她感到不适的视线。
她想起了最近尤为频繁的,镇上一些富裕家庭的小姐总是在远处对着她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哪怕伊丝塔已经很低调了,低调到总是穿着宽松朴实的亚麻长裙,低调到她永远在出门前往脸上抹一些炉灶的黑灰,但还是无法避开那无处不在的、赤裸裸的嫉妒。
是了,会举报伊丝塔的也只有她们了,那些怨恨、憎恶伊丝塔夺走了男孩们视线的,镇上的小姐们。
弟弟顿时大声喊叫起来,哪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成了这些人嘴里的魔女,但他知道决不能轻易地承认。
“不可能,姐姐绝不会是魔女”
“你们肯定弄错了!你们再调查一下吧,求求你们……”
几个骑士和牧师对视了一下,他们看到了彼此眼里的不屑、嗤笑和不加掩饰的欲望。
他们何尝不知道魔女的指控只是无中生有,这对姐弟的经历小镇上的人都有所耳闻,如果伊丝塔变成了魔女,那么小镇上所有的女人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教会每年都得找这么一个“魔女”,去年是原先镇上铁匠的寡妇遗孀,前年是从外面流浪来的一个野女人,还有大前年,大大前年……
今年很碰巧,有镇上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年轻女孩愿意出来做指证人,教会也自然是乐的省事,抓谁不是抓,反正也没什么背景,交差了事正好。
更何况,垂涎小伊丝塔美貌可不仅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少年,如果落到了教会众人的手里,被审判之前会被做些什么事,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几人回过头来,神色庄重地仿佛是主真正的信徒,是真心想要保护镇民免造魔女荼毒的守护者。
“是不是魔女,你说了不算。带走!”
两个银白色的骑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起伊丝塔的双臂,无视少女那拼命的挣扎向着门外拖去。
弟弟眼见自己的恳求被当做了耳边风,心下发狠,抓起墙边的扫把冲了上去。
可又哪里是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士的对手,其中一位挥动手中的长枪横扫向弟弟的右侧,只听清脆的骨裂声,少年便在姐姐绝望的眼神中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牧师扭过头去,眼神不加掩饰地冲着几个骑士示意。
“诺夜·希尔丹妮,你包庇魔女,与之同罪,一起带走!”
很快,屋内便安静下来,只剩下桌上摆放好的面包、牛奶以及切开的火腿,还有侧室中并未来得及熄灭的、静静燃烧的油灯,照耀着打开的书册。
……
……
到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来,已经是多久了呢?
伊丝塔已经记不清了。
最开始的时候还能通过骑士们一天一度的早课来计算日期,希冀着裁缝店的古斯塔夫大叔或是某个邻居能来把自己救出去。
但随着那些骑士们对所谓的“审问魔女”感到无趣,开始不加掩饰地到自己的囚室里来,毫无怜悯地强奸自己,狞笑着让自己侍奉他们那罪恶的下体以满足他们丑陋的欲望,少女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她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一礼拜?还是两个礼拜?
清醒的时间是那么地令人痛苦,痛苦得让人宁愿就那么永远地昏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