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居然是在关注这么无聊的事么?”
她翻着白眼拍了拍自己近乎裸露在蕾丝裙底的高跷臀部,“难得我都使出浑身解数来诱惑你了啊”
“在如此痛苦熏人的监狱里,什么样的人才会想要和你这个恶魔做爱?”
“别这么扫兴嘛,快看,我的服装怎么样————”
萨兰踮起脚原地转圈,裙角飘扬飞舞好似一朵粉红月季缓缓绽放,可我见到那些隔绝生与死的铁网内投来复杂的凝视。
这些人,她们大都是德国人,也是这个民族的一部分,祖先也是生活在这片土地并为之流血的英雄;她们现在却要羡慕着刽子手身上的华丽丝绸,那种松散织物就算披在身上也不能抵挡多少寒冷吧,但也还是眼巴巴地望着……
“欸,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被我的美丽感动到不知所措了吗?”
“你说的对——这里就是独属于你的王国”
“你说什么?”
她停下脚步,眼睛变得水灵折耀,如同湖泊激起的微波。
“你在外面只穿一丝不苟的军装,但在这里却能活得像个女公爵,再没有比你更高贵的人了不是么?也难怪被升到上校这个级别却不愿意调任到柏林的陆军部供职,待在这个无人搅扰的小天地里一定让你十分满足吧?”
凯莉。萨兰,渐渐合上了微笑未泯的双唇,眼里霎时只剩下空转的月华,光晕交汇下投射出漠然有灵的窥伺之意。
我察觉到可能惹怒了她,一时间的宣泄后开始有点害怕————
尽管除了我俩之外的一切都还是照常运行,不远处的看守正朝着悲惨乞食的囚犯们发出警告,她用铁棍敲打着铁丝网下的钢架,发出阵阵丧钟般的恶意镇压。
我和萨兰就这样隔着短短两米互相凝视,她的灰白头发不像之前那样略微散开,而是被编成粗大的麻花垂在左侧肩头前,一绾一缕的发丝随着寒风贴到美人的鼻尖。
“呼~~~你真是精于口诛笔伐,让我这种不善言辞的女人对付你实在有些不公平,那么奥讷尔阁下,我们还是来做爱吧?”
“什么……?”
这女人的思考方式悖于常理,我有些害怕再和她牵扯下去。
好想逃走,比起这里留在伯格霍夫别墅或许还是一种幸运,但是围墙高塔之上的那些机枪火力网已经阻断了我的一线希望。
“我说————来作爱吧,只要你能在男女的昵哝媾和上击败我,我就把仓库里的储备棉衣全都发给囚犯们,就是你身上穿的这件哦,很暖和吧,暖和到让你和我斗嘴的时候居然不会发抖”
她平淡地列出足以为数百人带来安逸的条件,这副作态越是轻松我就越是憎恨她;
看来分配过冬衣物这件事无关乎命令,也不受客观条件约束,仅仅是凭她的一个命令……凭她的一个念头。
凯莉。萨兰——丝毫不把生命放在眼里的恶魔,会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我还记得她一枪打穿那个无辜女人的脖子时的样子,大概只有看到这些弱势者备受折磨她才能获得安宁。
我不想接受的,尤其是在她的地盘,顺应其节奏就是被拖入深渊的前兆,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呢。
但是,那些空地上传来的哀叹已近在耳边,唉,也许倘若没有亲眼看见她们的惨象,我或许就能更加绝决地离开这儿。
我转身朝着监牢的方向直直地迈出脚步,将萨兰甩在后面。
“怎么了,我还以为这么有同情心的你一定会接受这个提议呢”
她略带失望的话音从后面传来,“还是说就这么讨厌我?”
“啊,是的,非常非常讨厌”
“我再问最后一遍,和我去房间,要不然我就当着这帮囚犯的面把那些棉衣全都烧了,就在你站的地方,我保证烧得一撮灰都不会给她们留!”
“你这个最卑劣的恶魔——”
我攥紧的手掌捏得惨白,“我讨厌你到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你”
“哦?”
“我会和你上床的,但不是现在,你要先把分发衣物的承诺兑现”
“那可不行啊,你得打败我才行啊————欸,难道说……”
“啊,是的,我会赢过你的,不管怎么样都都会赢”
“啊哈哈哈哈”
萨兰不禁捧腹大笑,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好吧好吧,就当是给你个面子————我先给每个看守区域发出一般人数份额的保暖服,等你赢了我再发出全部的库存,甚至还能把棉裤也补上,这样你满意了吧”
我早就知道她的恶趣味会把情况变得更糟,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被两名看守锁住了肩膀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