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和长公主府的这些趣事,让梁京这个年节过得更热闹。
连宫中除夕夜宴,当着上首太后帝后的面,众人低声说笑的时候,都免不了提说两句,由此可见一斑。
花萼相辉楼内,花烛两列,洋洋百枝,点照火光,亮如白昼。
不管周边怎么热闹,沈云西只专心干饭。卫邵就更不掺和了。他们夫妻俩算是在场所有人里知道内幕最齐全的,完全不需要和别人交流情报。
这种吃瓜吃明白,不用抓心挠肺的感觉,就特别的舒坦。沈云西心想。
时下的宴会流程都大差不差,沈云西填饱了肚子,才搁下筷子,四下转了转眼。
她本来是往郡主娘那边看的,不料正好扫到了对面左下方的安侯府的席案。
卫老夫人今日没来,倒是许久不见的秦兰月现身了。
自卫智春事出后,秦兰月辈分又涨了一大截,成了卫家的老夫人,她就再也没出现在人前过。这几月来,几乎销声匿迹了。
秦兰月会来宫里参加除夕宴,很出人意料。殿中有不少在关注她。当时的安侯府之事,论震人耳目,可一点也不比永城侯府公子做侧驸马差。
因有一段距离,看不大清楚,沈云西远望过去,只依稀见她身子消瘦了许多,即便穿了较厚的冬装,披着不显身的厚绒斗篷,也还是瘦条条的一个。
沈云西只瞄了两下便收回了眼,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除夕宴后,群臣告退,而皇室诸人按往年习惯则往太后宫中守岁。
太后宫中袭地铺满了红毡,摆了漆
色大椅,凤凰彩屏,点了九华灯,悬了九色帐,宫人也都换了喜庆一色的宫装,笑请众人落座,上茶水点心并各色宫里宫外的小食。
殷皇后扶了太后和皇贵太妃上坐。
众人先做礼,一片金铃玉佩声后,方才落座。
宫妃里只有位列四夫人九嫔的几位,其中齐淑妃在靖王府照看儿子,没有归宫来,而晚辈这边,亦也只缺了元域和姜百谊。
“皇帝呢?”殷太后叫人取牌来,却发现少个人。殷皇后道:&34;留了几个大人说话罢,要晚些来。&34;&34;那算了,不管他,我们自己说话。年节时候,也都不要拘谨,热闹好。&34;
有殷太后发了话,底下诸人也都一个个的开了话头。
越德妃先开口笑说:“贤妃家那侄儿阮小郎君不是回京叙职来了吗,听说,有大才啊,本朝千余县内,独他所领的云中县,政绩卓然,立在魁首。&34;
沈云西越德妃提起她老大阮何适,眉头动了动,吃点心的动作都慢了一些,竖起耳朵。卫邵转头看了一下。
而阮贤妃闻言眼皮一跳,就听越德妃又继续笑说:“阮小郎君定亲了没有,年岁不算小了吧。说是还要外放所历练几年,你这个做姑姑的,也不趁空儿帮忙给定下来。我家里头就有一个侄女儿,和他年岁相当呢。&34;
沈云西恍然,哦,这是想给她老大做媒。她眨了眨眼,但这好像不成啊,她老大,不能娶姑娘吧?
阮贤妃忙说:“哪里好耽误你家侄女儿。姐姐不知道,我那侄子是个笨木头,说是先立业后成家,死活不肯说亲。我们阮家就我侄儿这一个独苗,他又有主张,我们不好做他的主,免得家里闹起来,都不好看了。&34;
越德妃只得作罢了。
卫邵垂睫用茶,内殿里又说起闲语。沈云西伸手在他身边晃了晃,他才将茶盏放下,扭头一看,原是庆明帝到了。
庆明帝打外殿进来时,只着了一身龙袍,并未穿挡风御雪的织羽披风。
他习惯性的眯着眼,也不知是被什么缠了心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走往上首,挟裹着一股风雪凉气,在殷太后身侧那张设了彩绣云龙的大椅上坐下。
殷太后老人家最受不得冻,受庆明帝的影响,手立时往手炉子上搭了搭。
≈gt;殷皇后瞧见了,斜挪了过眼,便问田林:“你就这么伺候的,冰天雪地的,就由着皇上穿这一身儿来,冻坏了陛下龙体你担待得起?&34;
主要吧,冻坏了庆明帝这老狗是小事,叫她姑母受风生出不适,该怎么是好。
大太监田林忙的连连告罪。
庆明帝将其挥退下去:&34;今为岁除,是高兴的日子,不过一点小事,哪里犯得着做大来。&34;
殷皇后扭头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