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智春这一昏就昏到了第二天早上,秦芙瑜来到了忠顺王府。
秦芙瑜早从大太监田林口中得悉了忠顺老王爷是个荤素不忌的,虽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架子床上卫智春那血白斑驳的惨状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除此之外,她还有点痛快。还想把她送人,她都说不要了,要回去找长姐,他还非要送,这下好了,自己被人送了吧。
这叫什么,这叫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秦芙瑜名义上还是卫智春的姨娘,她的到来,和她落在他身上不加掩饰的震惊视线,让将将清醒过来的卫智春更是羞愤欲死。
本来,他还存了一丝侥幸。
忠顺王府的人不多,仅有的几个也出不去,他又是独自过来的,只要他打落牙齿和血吞,一声不吭,竭力隐瞒下这件事,出了这道门儿大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心中虽不好受,但至少能保住明面上的脸面。
哪曾想庆明帝那老狗如此“周到”,杀人诛心,居然能想得到使唤秦芙瑜过来接他!
最狼狈丢脸,不堪言状的一幕被自己后院的女人亲眼目睹,还要她来收拾残局,这对卫智春来说是一种极致的羞辱践踏,他浑身发抖,恨不得两眼一闭再昏过去一回。
但不能昏,他若真晕了,任由秦芙瑜安排,谁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来,他必须得盯着!
秦芙瑜对卫智春没有感情,她接受得很快,胡乱给卫智春盖了两件衣裳,就按照宫里的吩咐,叫人来把他带回了安国公府里。
国公府里的诸人对这一场荒唐一无所知,大房二房连同老夫人也都懒得理会他。
卫智春受了重伤,可伤在隐秘处,他如何肯请大夫来看,只能自己用药疗养。连躺了几天才缓过来。
这一缓过来,他却没有歇着,而是主动进宫面圣了。
他必须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厌恶恨妒庆明帝,但不可否认,庆明帝是他最大的靠山!
就在昨天,卫智春又去了宫中。
紫宸殿还是一如既往的点着龙涎香,安寂又威严。
卫智春假装不知道庆明帝那一封送人的书信,一见到庆明帝,就两腿“咚”的一跪,豁出脸去,老泪纵横,怆地呼天地向庆明帝苦诉忠顺王的恶行。
庆明帝将奏章一合,听罢却只是一笑,叹息道:“我那皇叔,还真是老当益壮啊。不输年轻时候的过往。”
卫智春:“……”你他妈的,你还感慨上了是吧。
庆明帝无视卫智春憋得青红交加的脸,渐渐收了笑。“皇叔寿辰将至,朕烦恼甚久,总不知该送何种寿礼以贺,直到朕见到了物生你。”
“物生你气宇轩昂,斯文俊美,皇叔英武矫矫,雄风威显,正是天作之合。将物生你予送皇叔,朕就知道,皇叔必定欢喜的。物生啊,你素来忠君爱国,为主分忧,定然不会介意全了朕对皇叔的这番孝心吧。”
卫智春没想到,庆明帝没有顺着他的话将一切推给忠顺王的自作主张不说,反而毫不遮掩他的一手所为。
“为、为什么?”
卫智春不装了,傻愣地跪在地上,几日来熬得通红的两眼凸凸得像要蹦出来。他死活想不出个由头来,庆明帝究竟为何要这么对他?
庆明帝也不装兄弟俩好了。他阴下脸来,冷森地说道:“你当初进献幸芳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遭?不过叫你受一受幸芳受过的苦楚罢了,怎么,幸芳受得,你受不得?”
幸芳?
卫智春这几日心力交瘁,根本没有空闲想起这个名字。此刻听得庆明帝一提,他如遭雷击。
所以庆明帝做这些是为了幸芳?
二十年前他没想起来,二十年后,人都作土了,他却要为她出一口恶气了?
可是凭什么?
是,人是他送的,但你他么的不是也高高兴兴的收了吗?怎么现在倒成他一人的不是了??
你这个收人还成正义的一方,搞起制裁来了,有没有搞错?
这是他一人的过错吗!
如果庆明帝能听得到卫智春的心声,必定会斩钉截铁地回上一句:“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