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马上又响了起来。
她皱皱眉,拒接。
直哉锲而不舍,几乎是在她拒绝的下一秒,又一个通话拨了过来。
“……”这人怎么回事啊!
她明明记得,在山上那会他还嫌她话多,动不动就让她闭嘴别烦他,这会吃了魔药,倒是变得比她还要烦人了。
亚里纱鼓起一点脸,被吵得没办法,不大乐意地接通了。
才刚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劈头盖脸砸过来一通:
“不是说练刀吗,你人呢?”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声音阴郁,听着像阴雨天里不小心坠井的男鬼,每一个字都沾满潮湿的水汽,浸透了怨念。
……她记得自己攻略的是人,不是鬼吧?
亚里纱忍不住将手机拉远,敷衍:“因为我在联合国当保安,维护世界和平。”
还没完全散场,看台上仍然闹哄哄的,推攘拥挤。她听着热情澎湃的人声,这才感觉重新回到了阳间。
直哉好像也意识到了背景音,嗓子又沉了沉:“吵死了,你在哪儿这么吵?”
她没来得及开口,伏黑甚尔已经揣着兜,慢腾腾地走到了她身边。
男人低头看她一眼,又瞧了下被她袖子挡住的手机,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大小姐,家里人管这么严?着急回家?”
直哉:“?”
直哉立即警惕:“这男的是谁?”
亚里纱急着算钱:“路人。”
直哉气笑:“路人他管你回不回家?”
亚里纱信口胡诌:“因为他善。”
直哉:“你——”
“你”字没说完。
亚里纱的手机没电了。
刚刚连着打了好几把游戏,先前又撑了半天,本就不怎么够的电量雪上加霜,终于在这一刻宣布彻底告罄。
禅院直哉:“……”
他再拨过去,是很机械的语音:“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Thisnumber……”
啪!
手机倏地被用力掷向墙,眨眼便摔得四分五裂。
少年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斜飞上挑的凤眼染上惊心动魄的红。
她挂了他的电话。
因为一个陌生男人。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发走那些老头子,却落得一个连电话也被挂断的下场。
外面的废物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好奇?
直哉捏住桌角,指节用力,泛起青白。桌角磕进掌心,钝钝的疼,他却好似全然未曾察觉,妩媚眉眼含着深深郁怒,眼里不自觉蒙上薄薄的一层水雾。
下一刻,他手贴着桌面一挥,原本摆得好好的茶盏、瓷杯、点缀着无尽夏的花瓶,全都稀里哗啦地跌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