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贾贵,赵启等人皆静默,嘴唇惨白。
最后林璟珺笑起来了:“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坏法子?我说,最有用的,便是贾贵贾兄的方法。”
钟落下了,李健,贾贵等人大口喘着气,似窥到了活路,反倒刚刚进言的众臣被钟砸了个正着,灰溜溜退回座上。
通判赵启也入座,对此,他倒是并无意外之意。
“向民间强征钱款与劳力,凡家中有丁者皆出银十两、劳力三月,卿州百姓众多,如此必能凑得巨资,此法甚好,明日我便去实施,就这样吧。”
林璟珺话落,以赵启为首的余下几人几乎把牙打碎往嘴里咽,坚硬坐回原地。
“殿下果真睿智非凡、高瞻远瞩!”李健喜笑颜开,认为这林璟珺到底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林璟珺笑而不语,手指敲桌的速度越渐越快。
这卿州的困境,归根结底,无人比他更清楚,还是财政亏空惹出的祸端,定要将这些孽障一举倾覆。
在此之前,不能露出半分端倪。
魏芝在旁不语,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待着几日渡过,寻个机会与赵启沟通接头,今后行动也轻松了一些。
*
林璟珺言出必行,在做混账上,他格外的踊跃,早早出门前去州衙,叮嘱起草告示,魏芝自然要跟着。
州衙青石板路蒙着一层薄薄的露水,在微光映照下,闪烁如细碎珠玉,脚步踏过,洇出浅浅水痕。
几人一路踏过,吏员们穿梭往来,身影匆忙。幕僚们三两成群,于廊下小声议论,见到几人忙行重礼。
林璟珺目标明确,脚步匆匆,并未理会他们,直奔主簿办公的廨房主,魏芝紧跟其后,寸步不离。
踏入房内,屋内,弥漫着陈旧书卷与徽墨交织的气息,气氛却凝重得似要凝结,知州见两人前来,忙行礼:“臣参见三殿下,如此小事
怎敢劳烦殿下您亲自过问,臣正与主簿商议这告示细节,本想着规整妥帖后再呈给殿下过目。”
主簿也行一大礼,被林璟珺虚虚扶起:“尽快将此方法立下,才是正事。”
知州张嘴,正要开口,再见到魏芝身影后又闭上了唇,投去一个眼神,林璟珺心领神会:“此等事务,你一妇女怎懂?出去吧。”
魏芝本想否认,晃眼看见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昨日出头,道出好计的老吏。
老吏身形单薄消瘦,一袭洗得发白的官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角处打着几处细密且规整的补丁,针脚虽细密却难掩布料的破旧。
他抱着案卷,摇摇晃晃从窗口走过,那官帽的帽翅也断了半截,用粗糙的麻线勉强绑缚固定,歪歪斜斜地随着动作颤悠着。
魏芝眼前一亮,第一次顺应了林璟珺之意,出了门,往那处寻去。
他那日开口,又如此清贫,定不是太子一党,那就是她的朋友。
待寻到他,就见文案房内,老吏佝偻着背,对着几位年轻后生喝:“谁许你乱动本官案牍!”
而那位后生仿若未闻,慢悠悠抬头:“哟,参军大人,您这火可发得没由头。”
参军?军事参军。魏芝下意识掩住身形,躲在墙后,只听房内幽幽传来几声:
“知州大人念您日夜操劳,特命小的们来给您分担,这案子复杂,大人等着要结果,我不先熟悉熟悉,误了事儿谁担得起?”
“今日先将赋税档案重新核对,不得有误!”
“大人,知州大人早有吩咐,赋税那块得重点清查几个富户的隐漏,得按我的法子来,特别是贾贵,定要好好搜查。”
果不其然,李健怕是要削弱这老吏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