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松,腕骨上一片凉意。
他出了汗,湿湿热热,温度高得出奇。
陈寒丘往前走,她跟上来,凑过脑袋问:“你知道他们准备去聚会,不叫你,你会难过吗?”
“不会。”
“啊,他们担心你付不起钱,怕你难堪。那你一直都知道,会难过吗?”
天真自然的语气,没有怜悯,没有同情。
也没有对他生活的好奇。
这令陈寒丘松了口气:“我不在乎。”
“哦。你为什么不坐校车回去再回家?”
“没骑车。这里回家更近,坐地铁少两块钱。”
“我也坐地铁,一起吧?”
于是,他们坐上了同一班地铁。
地铁上人挤人,她灵活地挤到中间,摘了帽子和口罩,踮起脚找他的身影。
他站得不远,在能看到她的角落里。
在这平凡而普通的一天,车厢里,她发着光。
她大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她,发了会儿呆,垂下头去,看起来有些困。
一晃眼,他瞥见一个男人,频频往她身上看。
似乎在找机会走到她边上。
陈寒丘皱了眉,走过人群,在她身后站定,抬手握住扶杆,将她的后背藏在身前。
她转头看过了,眨了眨眼。
“在哪儿下车?”他问。
她说了地址,还有五站。
陈寒丘仰头看路线,过站了。
他比她早两站下车。
五站后,车厢门打开。
她没动,先转过头看他。
陈寒丘点了下头,和她一起出了地铁站,看她重新戴上口罩和帽子,将自己藏起来。
“你也住在附近?”她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嗯。”
说着话,他们走出地铁口。
藏在宽大校服里的女孩子指了个方向,说她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说着,她挥挥手:“我走啦。”
陈寒丘站在原地,看她走出去几步,在路边停了一下,再继续往前走,又停下来,仰头看晃动的树梢。
她在看什么?
他也仰起头,看她看到的世界。
忽然,那道纤细的身影转过身。
她摘下口罩,弯着眼对他笑:“陈寒丘,明天见!”
说完,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他看着她走远,走到拐弯处再也看不见了,转身回了地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