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吵醒旁边的人。然后慢慢解开布条,拿碘酒酒精给伤口消毒。
吴哲就躺在那里,手腕举着,看头顶那人小心地捧着自己的手,一圈圈扎绷带。有很多次,他都觉得袁朗低下来的头,太靠近自己的手了。
袁朗慢慢地给他扎好,最后手指伸进绷带里,试试是不是太紧。他的食指紧紧地贴在吴哲的手腕皮肤,有些烫,没有立刻拔出来。
吴哲刷一下收回手,袁朗一捞,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攥着。
两个人无声地挣了两下。“放手。”吴哲低声说,声音严厉得仿佛在命令。
袁朗没放。他慢慢地,把那只手凑近自己的唇。
吴哲的右手猛地挥过来打他的头,袁朗转脸躲开了,然后飞快地攥住了他的右手。
“放手。”吴哲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
袁朗放手。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对视着。
“睡吧。”袁朗伸手去摸他的头。吴哲猛地避开。
“睡吧。”袁朗收回手。
吴哲拎着枕头想换地方,袁朗脚踩在枕头角上,用口型说:“我不碰你,睡这里。”
吴哲犹疑地看着他。
慢慢的,袁朗松开了踩着枕头的脚,做了个随便你的手势。他们现在谁都不敢出声。
吴哲嘴唇微微动了动,仿佛在自言自语。但是袁朗能明白,那个口型的意思是:“什么时候?”
袁朗摇头,吴哲也明白了,他摇头的意思,代表了一长串的话:“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开始的,我知道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吴哲也用力摇头,但是袁朗知道这个动作什么意思也没有,或者只是平常心,平常心。
吴哲回头看他,慢慢地,夸张着口型“说”:“你的感情不能影响任务。”
袁朗点头:“我不会。”
吴哲抱着枕头想起来,袁朗蹲下来,拿手用力压着枕头。
吴哲摇头,他第一次发现眼前的人也可以这么搞笑。他放开枕头,到另一边去睡了。
袁朗坐回去,头靠在门上,继续看地图。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顺利,但是因为一直在走盘山公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其实也并没有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