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置光说:“我想见见你们行动组的负责人。”
成才对菜刀扬了一下头,然后站起来,立在凳子后面。菜刀坐到陈置光面说:“我是,你有什么要求?”
吴哲回到医院的时候,袁朗和徐睿正在打点滴,许三多认认真真地在厕所洗什么东西。徐睿在窃笑,袁朗的脸色颇难看。吴哲问:“这么了?”然后许三多出来了,把手里拿着的湿淋淋的东西放到袁朗病床下面。
吴哲突然就明白了,那是个夜壶。
许三多在床头柜上一个本子上记录:“3点15分,尿液250l。”
徐睿大笑起来。吴哲说:“怎么了,怎么了。病人尿尿你笑什么?正事。”
徐睿笑着擦眼泪,说:“刚才来一个护士,说要给队长插导尿管,好统计每天的尿量。队长坚决不肯。护士姐姐还来一句:‘干什么?你以为我想看啊?’要不是许三多信誓旦旦保证,他来负责统计尿量。今天队长就,就,就,就,就……”
“你舅舅!”袁朗在旁边字正腔圆地骂了他一句。
吴哲坐到袁朗病床边,从许三多手里接过那个本子看。袁朗哎了一声,吴哲还在看,说:“7个多小时了,确实不多啊。”袁朗啧了一声把本子拿走,说,“无所谓啦,天天挂那么多水下去。陈置光那边怎么样?”
吴哲哦了一声,说:“你估计地没错,陈置光知道鹏将军的下落。丹青帮的罗息曾经很隐晦地问过陈置光,如果有一尊大家都想要、其实也没多大用处的菩萨,应该是供起来,还是送到别的庙里。陈置光建议他按兵不动,奇货可居。”
“鹏将军在丹青帮?”徐睿问。
许三多抬头说:“我好像,看到过罗息家里,他女儿带着一个老太太从后门走了。”
袁朗看着他,示意继续,顺手从床头柜上撇下一个香蕉来。吴哲拿过去给他剥开。袁朗接过去的时候手碰到吴哲的手。两个人都顿了一下。然后吴哲默默地坐到病床对面的椅子上。
许三多在说:“当时成才说应该是罗息的老婆,但是,那个人走路的样子,很……怪。”
“怎么怪?”吴哲问。
“磨磨蹭蹭的,背很弯,很老的样子。”许三多回忆起来,“罗息的老婆我见过,50多岁,很精神,不是这样走路的。”
现在,重点怀疑是赵茉莉,或者说罗茉莉,已经带着鹏将军进入了云南。
出入境并没有她的记录,难民登记也很混乱,
她在云南并没有住处,一直是住校的。当地公安在学校走访了她的同学、老师,几个要好的同学重点地询问过,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获。
徐睿、c3和许三多留在医院候命。袁朗的病情仍然反反复复,所幸肺部感染和急性肾功能损伤已经大大好转了,重点是腿上的溃疡一直不能愈合。
主治医生,何大夫,天天跑来查房,一边看着实习生给袁朗换药,一边说着风凉话:差不多截肢得了,老这样骨髓炎就不好了,到时候不光一条腿的问题。我又不是神仙,治不好咯。之类之类。
徐睿、c3天天想揍他,当场不行的话,两个人已经谋划半夜拿麻袋,套头,往死里打。c3用输液架,徐睿用床头柜的抽屉。到时候菜刀大概也是愿意来的,让他用尿壶打,许三多可以负责警戒。
天天闲着没事,两个人就这么商量,越说越具体。
好几次许三多都担心地问袁朗,是不是应该报告铁路。
袁朗听说了,很不屑,说为什么用麻袋,你们弄包水泥把他浇进去不是更好。
吴哲、菜刀还有成才三个人天天在公安局里,跟着民警四处走访,罗茉莉依然神龙见首不见尾。
每天,三个人在临沧市里跑得像条狗一样。开始几天还能带点零食水果什么的,吴哲还从花市上扛了几公斤的花。后来罗茉莉的同学、老师都随访地差不多了。改成去夜场找k粉贩子,鬼市上找摇头丸小混混。以及拿着罗茉莉的照片满街问人。于是更加没日没夜没时间,也不上袁朗这里来了。回医院,就是去铁路办公的多功能厅里睡觉。
那天上午,袁朗拄着拐杖锻炼身体,从二楼拄到一楼,从一楼再拄到三楼。然后一鼓作气拄到五楼,慢慢进了多功能厅。
三个人都躺在地上,成才滚在会议桌下面,菜刀靠着墙。吴哲最斯文一点,拿了五六张ct片袋子垫在身下。袁朗蹲在吴哲旁边看了一看,腿疼,又坐在地上。昨天也不知道他们弄到多晚,睡得天昏地暗,成才简直是鼾声如雷。
坐了好一会,袁朗站起来出去。
门一合上,吴哲就睁开了眼睛。他转过身看看门。然后发现菜刀也醒了。菜刀问他:“怎么了?”
“哦。”吴哲说,“队长好像进来过。”
成才也醒了,说:“他最近怎么样了?许三多说那个主治医生天天让他截肢。”
“啧。”菜刀说,翻身继续睡觉。
经过数天的走访,在人民的汪洋大海中,终于有几个老太太看到过罗茉莉:“小姑娘啊,见过见过,带着奶奶来买过东西,哎呀,真是孝顺啊。”
公安局很快布置了监控,申请了搜查令。
因为是在市内,新晋公安局长建议还是由他们民警、特警抓捕。特种兵们继续在医院待命。
吴哲他们于是难得睡了个饱。然后吴哲去给袁朗请安,成才去给许三多请安。菜刀跑到室外吸烟区里抽烟。
吸烟区其实就是露天的空地,有个半截的水泥乒乓台子,旁边四五个石墩子,平常一堆人坐那里、站那里、蹲那里,抽卷烟、抽旱烟、抽水烟。烟雾腾腾、妖气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