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姑紧皱眉头,帕子不能攒去没停过的冷汗,眼看又湿了一条帕子,她不敢想象,这近一日功夫折腾下来,小郡主能几天后下地都是未知数。绣金线海棠花的绡帐慢慢垂落下地,女孩的衣物无一幸免,碎得不成样子。帐内春意融融,细碎婉转的哭声早已变成被逼出来清哑无力的呜泣,纤白的细指抖得不成样子,无力蜷缩起来。掌心犹见几瓣指甲的红痕,凝脂的皓腕束着的软纱依旧松松圈住床栏。软纱只不过被水浸渍湿透的模样,贴敷在女孩裸出的玉臂上。昔昔清眸已经无力睁开,卷翘的羽睫湿黏在下眼敛处,眼尾潋滟红晕,风情旎生,眼泪香汗融为一体。小脸红意通透,像饱满熟透的桃子,指甲一触即可流出桃汁出来。佳人小巧的玉颌托在一只大掌上,锦被不经意起伏跌宕,细细听去,锦被的床尾竟然有清聆的玉玲声响,“叮铃铃——叮铃铃”,合着男人拼命压抑住的沉意,醉成了一曲春意。男人低沉懒散的音色响起,他知道女孩刚刚被弄醒,“朕早就说过昔昔,你的法子甚好,玉玲寄于美人足腕,合声而起,确实妙极。”玉玲铛的声响愈来愈低,忽而慢了半拍,忽而高扬声起,最后,快成和急促的鼓点一般。荀澈托住昔昔下颌的手,不经意用几分劲道,女孩的雪颈向后一仰,眼尾被逼出最后一行清泪,檀口无力咬住男人的手指。昔昔螓首一垂,半张小脸歪在了男的温热的掌心,男人不急不慢轻笑一声,锦被又慢慢悠悠隆起,慢慢悠悠伏落,“昔昔,澈哥哥可还没要够。等你醒了朕再赔不是,要怪就怪荀历那厮,不过朕已经替你出气了。”男人话出去,坦然自若,问心无愧,丝毫不觉得这种话无耻至极。他这次才算真正疏解够了,说真话,自从成婚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昔昔只觉得这次身处的岩浆深处,以前寥寥的火星最多能灼伤她。可是不知怎地,大火突发,惹得她从里到外,都因为那讨厌的岩浆,灼烈的痛意不停由下及上袭来。女孩撑着最后的神智,迷迷糊糊,断断续续的想,她要找春娘,找她……干什么……拿药,什么药……太监……是怎么回事。——————昔昔以前听说人摔下马,痛彻心扉,痛意带到五脏六腑,绞成一团,长懿担心女孩安危,从来不让昔昔碰马。昔昔沉沉浮浮犹在云端,开始胡思乱想,她现在就和摔下马匹有什么区别。或者人家是马,没说骑了龙也差点摔死,能不差点摔死,龙飞那么高,那是在天上云端,这条龙还是条色龙。女孩头痛欲裂的清醒过来,眼皮子底下的眼珠轻转,就是睁不开眼来,喉咙微微嘶哑,又发不出声音。昔昔檀口无力翕动,纤细的玉指想抓锦被用力,结果只是指尖轻挠了两下,眼尾急得流下涟涟两行泪水。一袭紫袍的男人将浑身无力的女孩包着锦被抱在怀里,大掌端起温热的药汤,一口饮尽,慢慢渡给昔昔。昔昔感觉到熟悉的味道,知道她躺在男人怀里。最后一口待咽下时,出乎意料,女孩像是故意般,一口药汤吐出去,正好洒到荀澈的下巴上。荀澈摇头失笑,知道这次彻底把好脾气的女孩给惹怒了,薄唇凑近女孩耳边,轻轻摩挲女孩的耳垂,“昔昔,是澈哥哥不对,但这药是用药物解不开的,不信你问春娘。”昔昔闻言,眼皮子微掀两下,明显告诉男人,她不信,她再信他的鬼话,她以后一辈子都这样,再也别想下榻。荀澈也不着急,长指慢悠悠给女孩又涂一遍药。昔昔身子微不可察的挣扎起来,她现在一点也不像让男人碰她一下。可是她那点如稚儿般的力气,非但没躲过,反而又累出一身轻薄的汗意。荀澈转头让兰姑姑端来帕子热水,大掌拧紧棉帕,长指拢好昔昔的发丝,动作轻柔擦昔昔的小脸。昔昔感觉男人的指头擦过自己的嘴边,檀口想要张开,狠狠咬上一口,最好咬出血来,咬下一块肉。结果玉齿没有力气咬合,丁香不经意柔柔舔了男人的掌心一下。荀澈凤眸笑睨着女孩泄怒的动作,感觉掌心温湿的酥痒,低沉懒散的笑意更响。昔昔听到气得身子打颤,不知不觉委屈起来,眼角的清泪徐徐流下,微侧过脸,全当看不见荀澈。荀澈一看女孩委屈起来,他无奈一笑,薄唇轻轻吻上女孩的眼角,哄道,“昔昔就算出气,也要等身子好了,到时候澈哥哥任你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