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昔闻言,清眸微垂,柔荑拿过帕子狠狠压住唇角的血迹,看到素色帕子染上的红印,轻描淡写地说道,“刚才涂胭脂粗心大意蹭到唇边上来了,让德太妃见笑本宫了。”视线往这边不断暼来的德太妃,听到昔昔直接把话头挑过自己这边,神情突然尬然,挤出温婉的笑意,嗫嗫道,“是妾身在皇后面前失仪,不该擅自………还望娘娘不要见怪,妾身万万不敢取笑娘娘您。”话落,敛袖行礼要给昔昔赔罪。女孩刚刚受男人一顿暗藏机锋的威胁,余气未消,现在德太妃在重光殿前又是这副做派。昔昔总算知道为什么母亲提起德太妃了,就是一种似乎淡淡轻嘲自作聪明的意思。昔昔是嫁进后宫的新后,后宫之事太皇太后还没有交代给女孩,毕竟是新婚之喜,老人家觉得晚些日子尚可。德太妃如今这种做派,隐隐有受昔昔欺负的意思,天子的新娶的元后,还未掌后宫的事,就要拿先帝太妃立威了。德太妃心底隐秘的心思还有未说出来,自己的儿子暗地对静南郡主,隐隐有倾慕之心,今日如果重光殿的一切传到安王府,能让儿子对静南郡主因为自己,心有轻弃之意,她也不白受了这种委屈。昔昔听闻,黛眉微蹙,抬眸看向德太妃,眉目微微清寒,帕子遮住唇瓣的浅嘲。女孩眉稍暗藏微愠之色,樱唇微启,语气略带寒意,并未接德太妃的话头,眼风似乎没有注意到德太妃行礼一直蹲着,迟迟没有起来,“姑姑备辇,陪本宫去寿安宫,看望外祖母。”女孩转身移步前,淡淡撂下一番话,“德太妃起来吧,这里是天子居所,不是您的寝殿福清殿。这里的人伺候的是天子。太妃不要老是犯糊涂,安分守己并非坏事。”女孩话意显而易见,这里是重光殿,你想所算计的一切怕是落空了。德太妃闻言,心兀地一惊,将昔昔晃动的裙裾映入眼底,连忙站起身子道,指尖攥紧衣袖的袖口边沿,“妾身谨遵皇后教诲。是妾身刚才失态了。”德太妃一句话轻轻以失态之由带过刚才的举止。昔昔已经坐进轿辇走远了。寿安宫里,半倚着贵妃榻的太皇太后听了女孩的话,手不由揉揉额头,叹道,“罢了,罢了。这懿旨哀家来出,你不需要出头,也用不着。毕竟是湛儿的喜事,不下道赐婚的旨意说不过去。到时候,哀家让她在福清殿给先帝祈福诵经,暂且不让她晃出来。”昔昔上前替太皇太后揉揉额头,微抿紧樱唇,“是昔昔的不是,还要劳外祖母替我操心,只不过昔昔有疑,德太妃最近行事,不如以往沉稳,似乎太过奇怪。特别………”来针对她,昔昔把这几个字默默咽下,还是没吐出来。太皇太后舒服阖上眼睛,手拍拍女孩的玉腕,她自然知道外孙女没说出来的话。太皇太后睁开眼睛,眸光沉凛,混浊之态尽褪,“澈儿不要的女子,湛儿娶了,已经是要绕人口舌的事,至于她这样做,恐怕还有以为昔昔性子软,好拿捏,你心软愧疚,好顺口答应下来,她所求的懿旨。你让盼兰一直拦她在殿外,德太妃心急之下,一时糊涂行事,不足为奇。”女孩听完太皇太后所言,即可颔首,眉目隐有踟躇之态,再三考量,还是说出口,“昔昔这几日想和外祖母一块睡,暂且不想回重光殿。”太皇太后眼看到,女孩的眼尾隐透出绯意,脖子上被女孩的乌发遮的严严实实的痕迹,以及女孩到现在眉目暗藏的不愉愠色。太皇太后闻言,神色了然,毫不奇怪女孩的请求,女孩在她跟前长大,自然一切瞒不了她,隐隐约约能猜出个首尾。老太后会心一笑,轻叹口气,“澈儿惹你生气了,然后你又做了什么坏事,非要你跑到外祖母这里避风头。昔昔做得没错,依着澈儿的性子,他活该。”太皇太后通透的目光扫过来,女孩垂眸不敢去看老人家的眼睛,含糊其辞半天,随便糊弄个借口,“没什么,这几日正好陪陪外祖母和娘亲。”昔昔没敢和自己母亲挤在一榻,怕长懿看到她身上的痕迹,昔昔还是多气榻间缠绵之事。这几日女孩留宿寿安宫,前两天和太皇太后同室,后面身上痕迹淡了,去和长懿挤在一榻。长懿马上要跟孟源离京,与女儿有亲近的机会自然高兴,母女二人有说不完的夜话。荀澈看昔昔夜间不是一人独寝,他也无法下手直接把人带回重光殿,不过女孩咬的舌头,倒下嘴毫不留情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