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笑道:“这事儿何须哥儿来操心,夫人一早就命人收拾好了,就等着?李小?哥儿回来了。”
李从庚连忙局促的摆了摆手道:“不不不,这怎么?合适呢?我有地方住。”
谢宣正?色道:“你原先的地方住不得了。如果不想哪一天曝尸荒野在开封府立案,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宁国府,好好琢磨琢磨楚老为你出的那道题目《秦风·无衣》。”
李从庚浓密的眉头蓦然垂下,他挫败的低声问道:“阿宣,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十六岁的少年举人怎么?能说是没用呢?你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当然啦,全天下我第一!”谢宣叉腰说道。
这臭屁的表情,可?太谢宣了!
李从庚嘴角抽了抽,故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为人要谦虚谨慎。”
“好吧,那我也?是谦虚谨慎的天下第一。”谢宣换了口风说道。
李从庚:“……”谢宣这狗到底怎么?长的,为何多年过去,脾气愣是一点儿都没变?!
说到这里?,谢宣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他问道:“你何时来的汴京?”
“年前便到了。”李从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怎么?没去春试?我寻了好半晌都没寻到你,你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谢宣半真半假的问道。
李从庚连忙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是礼部?驳了我的名帖,我没有办法参加春试了。”
“什么?名头?”谢宣忽然敛了笑意?,正?色问道。
“没有本籍的往科进士做担保……”李从庚叹了一口气说道。
谢宣倒吸一口凉气,他拍了拍李从庚的肩膀说:“难怪,难怪,听得我都想去告御状了。”
科举三年一次,虽然每次都有百十来个人中进士,看上去数目不多,可?分散到大?齐各地,一个州里?兴许都匀不到一个,出身?在熙州的进士更是凤毛麟角?*?,一时亦不知散落在何处,京官中大?抵是没有的,谢宣天人交流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他爹不就是熙州的进士吗?!只是后来迁了籍而已,可?大?齐进士名录里?一直记载着?他爹是熙州人。
他啪的拍了李从庚肩膀一把问道:“你怎么?不来我家找我爹?”
李从庚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谢宣猛然想起自己老子不在家已有多时,他瞬间沉默了。
他有点想他爹了。
第079章第79章
四?月廿六,朝廷策士于太和殿前丹墀处,为殿试也。
历来殿试所考内容皆不固定,但大差不差诗一道,赋一道,时务策论一道。
其中,诗赋要求只?要格律正确,语句通顺,文理清楚即可,在殿试中并不重?要,殿试以时务策论题最为重?要,可直接左右考生的名次。
今年的殿试题更是只?有一道时务策论,诗赋等题一概没有。
景元帝端坐在御座之上,对诸贡士言明?:“抡才大典,为国取士,以经?邦致用为先要,去岁秋羌人反水,众胡犯边,我西?北连失熙、岷、河三州,兀目于我大齐北境虎视眈眈,礼部侍郎谢壑、鸿胪寺少卿蔺冕、御史中丞谢京出使兀目至今未归,为的是守住谈判桌上的底线,外患如此,朕心甚忧,今日?尔等便?以此为题,说说解决之策吧。”
科举取士看似是寒门子弟的青云路,实?则不然?,莫说寒窗苦读十年来所费的笔墨束脩,便?是所阅书籍多寡也有相当大的差距,然?而这些不是最要命的差距。
这世间寒士与世家子弟最大的差距在于视野与格局,在于对消息的掌控。
世家子弟一早便?了解了西?北僵局,甚至在家里与父祖分析推演了数次,或许能从中揣摩出一二分的帝意,这样的条件在殿试中可谓是得?天独厚。
而不少寒门士子甚至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仓促之下,慌乱应答,效果会差上很多。
谢宣听完景元帝的阐述,拿到试卷题目详情?后,陷入了沉思。
这道题他做过,甚至老师还给他详批指导过,对于之前的答案他甚至能倒背如流,然?而……在殿试中,他却不能照搬照抄,很显然?之前颜老给他批的试卷意见,并不能得?到景元帝的认同?。
景元帝不认同?的观点,他便?是答了,又能得?到什么好名次呢?
西?北僵局怎么解?
景元帝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要与羌人和西?秦人一决雌雄。
换句话说,景元帝是想?战的,颜老却是想?和的。
然?而,无论战或者和都不是长远之策,且后患无穷。
所以,他这次要重?新写答案了,因为他也有了新的想?法。
谢宣心中有了成算,沉思片刻后便?在草纸上列了个章程出来,然?后再逐条细化,草稿打完之后他通读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查漏补缺?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提笔誊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