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不可能睡地上的,谁要为了狗男人委屈自己啊。
她把被子胡乱一拉,盖住了自己半张脸,露个脚脖子在外面。
曲疏月换了副凶狠语气:“你把灯关一下。”
她声音轻软,即便?加足了情绪在里?面,也如和颜悦色一般。
陈涣之走到床边,替她扯了扯被角,盖住那双雪白的脚踝。
曲疏月弓起一点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问:“干什?么呀?”
陈涣之说:“你没盖好被子,房间里?冷气开得足,小心着凉。”
“哦。”曲疏月意识到自己不太友善“谢谢。”
“不客气。”
陈涣之走到另一侧,踢了鞋,把床头的灯关掉。
曲疏月一只手紧攥着被角,黑暗里?,感?受到自己身旁陷下一块。
那一刻,她心里?有一个角落,好像也跟着塌了,潮乎乎的。
她的侧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被压住的耳软骨处,响起巨大震颤的动静。
是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闷雷一样砸在她的耳边。
陈涣之试图扯过一点被子,但?被她抓得太紧了。
他用力拽了拽,一下就把曲疏月手里?的一角扯松了,她怅然若失的,在夜里?凝视自己空空的手心。
曲疏月仍背对着他,声如蚊呐:“床只有一张,薄被子也只有一床吗?”
陈涣之枕着手,疑惑的语气问她:“是啊,我也纳闷,刚才?你和朱阿姨在这里?,怎么没问她要?”
这倒成她的错了。
曲疏月瘪了瘪嘴,无言以?对。
她拨弄着身下的床单,又凉又滑的,抓不住。
房间里?很静,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像荒废了百年的山洞。
因为太过紧张,曲疏月一时半刻睡不着,但?这么干躺着又很尴尬。
她换了一个姿势,转过身体,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
这是曲疏月的心理?医生Jonas教给她的,能快速入眠的方式。
她闭着眼问:“明天是回门的日子,我们几点出发?”
陈涣之说:“爷爷肯定一早就等着了,如果你起得来的话,我希望能在九点前出发。”
他有一把和润的好嗓音,尤其是在黑暗中,看不见那张沉冷淡漠的脸。
会让人无端端觉得,这个男人温文尔雅,一派好风度。
但?事实相去甚远。
曲疏月小声说:“我靠自己肯定起不来,但?我可以?定闹钟。”
起床这个动作,哪怕二十六年里?做了九千多次,她还是不能习惯。
曲疏月在洗澡前就设好了,八点半起床,也不单是要回娘家的缘故。
这儿毕竟是他父母的家,第一次在这里?住就赖床,太没有礼貌了。
耳边一道?隐约的笑:“您对您个人的定位,还是蛮清晰的。”
面对陈涣之明里?暗里?的轻嘲。她说:“每个人都会一些小缺点,这没什?么。”
陈涣之虚心请教,身体往她那边侧了侧:“喔,那什?么才?有什?么呢?”
曲疏月也转了过来:“一味揪住别人的缺点不放,还肆意嘲笑。”
两个人的气息猝然撞到了一处。
陈涣之的鼻腔里?,全是她脖颈间散出的青翠香气,也许是堆在旁边的长?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