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食指宽的玻璃瓶,有点像医院里的那种小管葡萄糖。
沈卿把瓶子递给身边的人。
男人接过来,微垂头,单手掰掉玻璃瓶的顶端,用注射器把止痛剂打进自己的手臂。
他动作熟练,暖红色的火苗,一簇簇跳跃着,在他脸上印出暖光。
沈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撇开视线。
“扭过去干什么?”季言礼撩眼皮扫了她一下,放下袖子的时候混笑了一声,“我又没脱衣服。”
刚还冰到极点的气氛因为这声调侃缓和了一些。
沈卿自己也奇怪,别的地方也不是没看过。
怎么他撩个袖子打针,自己突然想要转头。
沈卿盯着墙角零散掉落的木块,再次轻咳,用手里的树枝划着脚下的地,试图转移话题:“你刚不说话在想什么?”
季言礼把用过的注射器用酒精擦了下放进背包,止痛剂的玻璃瓶随手丢在地上。
他脚搓了搓地,漫不经心:“在想如果万一死在这儿,我那些财产怎么办。”
说着季言礼起身,弯腰捡了两块砖头丢在火堆里,用旁侧的砂石泥土把两人身前的火扑灭。
他脚踩在砂石上碾着,轻啧了一声,略带遗憾的:“早知道跟你生个孩子了。”
沈卿抬眸看他,不太自在地反驳:“谁说要跟你生孩子了?”
季言礼抬脚,在将熄未熄的火苗上踩了两脚,把火彻底碾灭,之后从腰后抽出枪,,把子弹装满。
“我说的,”他笑着,不怎么走心地接口,“我说我想跟你生孩子。”
沈卿的目光落在身前的人身上。
即使奔波跋涉了这么一段路,衬衣与裤子较先前都更多了些褶皱,但他姿态儒雅,一举一动也矜贵得仍旧像那个清冷贵公子。
他手指修长,,。
最后一声“咔”的轻响,,季言礼拇指拨了下,把转轮弹夹扣上。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沈卿问。
“暂时可能不行,”季言礼回答。
话音落,季言礼两步走回来,俯身,从沈卿身后拿到另一个对讲机。
起身的时候拍了拍沈卿的头,把枪别回了腰后:“在这儿等着我,等出去了讨论一下是要个儿子,还是女儿。”
“或者龙凤胎也挺好的,”季言礼起身,依旧是含笑的,“少受一次罪。”
沈卿绷着唇,心脏被他说得突突跳了两下。
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卿盯着身前人浅灰色的眸子,嗓子空咽,几秒后有些干地挤出来一个:“小心点。”
“知道了。”回答的人,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散漫,没个正经。
季言礼从木屋出去,在一层板楼南、北、东三个地方生了三个火堆,一处在一楼东侧的拐角,位置极其隐蔽,另两处在透风的房间,从外面的某个角度能看到屋内窜出的火苗。
整个建筑东西两侧的楼梯,每节都被季言礼在离地三十公分的位置系了绑线。
二楼西南和东北两个调角的地方也放了可人为操控的报警装置。
做完这一切季言礼把三只一共装了九个胶囊麻醉剂的针管插在右胸前的绑带上,绕到了建筑旁的一处草丛里隐着。
沈卿所在的房间,是远离这个二层建筑的单间,离这个建筑有十几米远,深夜,又是郁郁葱葱的密林,搜到那里还需要一些时间。
五分钟后,如季言礼料想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