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段浩再次收到季言礼的消息。
消息上说让他把收回去的离婚协议拿回来,放在自己车上。
舞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季宛若吵着闹着要跟季言礼和沈卿走,被林行舟拦下了,林行舟哄地说舅舅舅妈有事情要谈,让地乖一点,先送地回酒店睡觉。
但林行舟哪是个会哄人的,这几句话说出来,语气硬的堪比教导主任,还是林洋配合着才把小姑娘哄上了车。
车门刚关上,林洋回头问林行舟:“他们两个要谈什么?”
林行舟其实也不知道,而且他总觉得事情的走向不大好。
刚刚出门时段浩递给季言礼的那个文件袋,他记得里面放的是离婚协议。
林行舟事情一想不通就爱骂林洋。
他拍在林洋胳膊上轰他:“你怎么什么都这么好奇?”
“你不好奇,大木头一个,”林洋摇头无奈,“怪不得能暗恋十几年,人家尚灵都不认识你。”
林洋被说得绷了唇,肉眼可见的表情更加烦躁:“你说完没,说完赶快滚。”
“妈的,”林洋骂他,“你真是得季言礼真传。”
沈卿后半程又多喝了些酒,上了车就靠进座椅里眯着眼睛想睡觉。
普罗胜庄园建在多农山山脚。
深紫色的法拉利812疾驰在宽阔的山间大道,左侧高耸着属于孚日山脉的多农山,右侧是有着数十米高差的密林。
沈卿整个人困恹恹的,地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两只脚蜷缩在座椅里,睡得有些不踏实。
季言礼单手抵在方向盘上。
他身上只穿在宴会厅穿的那件衬衫和羊绒衫,敞着蓬的跑车,簌簌的冷风前赴后继的扑进车里,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车开出去两分钟,男人还是心软偏头看了眼副驾的人。
车速微不可见地放低了些,他单手拎着自己没穿的那件大衣盖在了沈卿身上。
季言礼右手扶着方向盘,左肘支在窗框上,撑在侧脑的位置。
人烟稀少的小城,日头落幕,就是无尽的黑暗。
从这条路一直往前,穿过这片山林,再开几公里就能到他们住的酒店。
身旁的人大概是窝着脖子的姿势不舒服,动了下,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嘤咛。
季言礼眼睫很清淡地动了动,片刻后,关了车敞篷,空了一只手,探手摸到沈卿藏在袖口下的指尖。
冰冰凉,让人感觉从指尖凉到了心里。
季言礼伸手,把空调打开,车内的温度调高,接着手搭在空调开关上,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回去,再次握住沈卿冰凉的指尖。
他眼底没什么情绪,自始至终都望着前方那片貌似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的黑暗。
山间林路走到一半时,季言礼突然降了车速,把车停在了路旁。
他推门下车抽了支烟。
本以为自己只是困了,随便抽两口醒醒神,然而没想到一支抽完,他无意识地又点了一支。
两个极短的烟蒂被按灭在身旁的银色垃圾桶上。
龟毛的法国佬规定随地扔烟头要罚款。
季言礼在这个时候保持着极好的绅士风度和素质,把按灭的烟头从铁桶盖上拿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他两手撑在路旁的护栏站了会儿,再上车时沈卿已经醒了。
沈卿刚醒,身上的困顿还在。
地揉了揉眼睛,声音轻哑:“你出去干什么?”
季言礼把窗户打开,散烟的味道。
他伸手把盖在沈卿身上滑落的大衣拉上去,说了句:“出去抽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