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犹豫两秒,起身踩着拖鞋走了过去。
窗帘拉开,单面的玻璃不用担心外面的人看到他,而楼下的境况对他来说却是一览无余。
楼右侧的树下站着时恒湫,过了没一会儿,从另一端走过来的是沈卿。
她睡衣外面套了个毛衣开衫,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在时恒湫面前站定。
季言礼沉默地注视着那侧,默了会儿,用手机拨通了沈卿的电话。
“去哪儿了?”他说话总是疏懒的调子,很容易听起来像是刚睡醒。
沈卿正在问时恒湫北欧的子公司项目转组的流程,听到听筒里的声音,下意识捂着话筒往一侧树下走了走。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明明说下来见了时恒湫也没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撒了谎。
“下来问前台要点东西,”沈卿在电话里说,“感觉要到经期了。”
话落,听筒里很微妙地安静了两秒。
就在沈卿下意识想回头往楼上看时,那侧的人出声了。
他声音浅淡地“嗯”了一下,紧接着叮嘱了一句“早点上来,下面冷”。
沈卿应下来,她搓了搓发凉的指尖:“季言礼。”
“嗯。”男人依旧嗓音淡淡。
几秒沉默。
“没事,你早点睡。”沈卿声音轻忽。
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沈卿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盯着黑掉的屏幕看了两秒。
时恒湫在身后问沈卿是谁的电话,瞥到她身上单薄的毛衣外套习惯性皱眉,说知道是出来室外,怎么还穿这么少。
沈卿没太注意听时恒湫说话,不然她应该能注意到,季言礼刚刚也说了一句“下面冷”。
她明明跟季言礼说的是找前台,并没有说要来外面。
季言礼挂了电话,没再在窗前多呆,转身走回床边,手机抛在床头柜,仰躺着把自己扔在床上。
太阳穴突突跳得那个劲儿过了,他又开始偏头痛。
屋子里没开灯,挺昏的,他在不算明晰的光线里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接到段浩的电话。
段宇宏那边,季言礼到底是提前知会段浩差了人看着的。
几个小时间那侧的操作,盯着段宇宏的人察觉到,汇报给了段浩。
“项目都重新签在了时恒湫的公司,”段浩斟酌着开口,“初步估算,北欧那边,我们可能损失了十几个亿吧。”
“嗯,”季言礼盯着天花板,喉结滚了下,“知道了。”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被完全拉开,柔和的光线从敞了半米宽的地方洒进来,在地毯和天花板上留下一道模糊的光带。
季言礼望着那处看了一会儿,手搭在额头上,闭了眼睛。
他叫住那边准备挂断电话的段浩,声音微有些哑:“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