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沈卿在他怀里很小声地叫了一句。
刚在浴室呆了太久,季言礼嗓子虚哑,他喉结滚了滚,有点渴。
他撑着身体想从沈卿身上起来,接着问她那精油是要往哪儿涂,突然眼眸垂了下,不期然地落在了她手腕的那根红线上。
很细的一根红线,没有穿什么繁琐的东西,只在最中间的地方有一个黄豆大小的金色珠子。
先前闲聊的时候,季言礼随口问过一句。
沈卿解释这是小时候父母在一个德高望重的方丈那里给她和时恒湫求的,前几年她的那个断掉了。
保平安的东西戴着戴着断了,总归是寓意不好。
时恒湫便把自己的那条给了她。
所以现在沈卿手上戴着的这个,其实是时恒湫的。
季言礼的眼神从那根红线滑到沈卿光秃秃的手指上。
季宛若送的戒指,沈卿戴过两次就摘了。
不知道她放在了哪里,反正现在是不在手上。
哥哥给的好好戴,和他一对的乱扔。
真不错。
也是,他也不是她什么重要的人。
彼此睡睡觉罢了。
季言礼眸色微闪,突然很低地笑了一声,不带一丝温度。
刚刚那点想要往前迈一步的想法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本非善类,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人能真正走到他心里。
能有容忍沈卿,和她开诚布公聊聊的想法已经属实不易。
而这个“不易”稍被什么东西打扰一下,便退回去,很正常。
季言礼按着床站直,把手上的玻璃瓶抛给沈卿,他唇勾着,脸上的表情却不明:“女孩子的东西我不太会,自己涂吧。”
沈卿心下哑然。
她能感觉到季言礼刚趴在自己肩颈时肩膀松散下来的柔和,也能看出此刻季言礼淡而懒散的语声下的疏离冷淡。
沈卿抿了抿唇,无可无不可,捡了瓶子,倒了点精油捂在手心里,往自己腿上涂。
这觉两人都睡得不大安稳,沈卿一点多收到余曼的消息,说段宇宏项目转组的条款上出了点问题,让她给时恒湫说一下,给北欧那边的人打个电话,加速一下流程。
沈卿摸了手机发消息过去,时恒湫还没睡。
她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详细,跟时恒湫讲了一下,约他在楼前的花园见面。
沈卿起床的动作很轻,但她带上房门出去时,季言礼还是醒了。
他本就睡得不熟,鬼压床似的一直做梦,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此刻摸到身侧空荡荡的床铺,他连任何怔愣都没有,直接撑着床坐了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一分钟前门板扣上的声音让人明白,这卧室里的另一个人应该是出了门。
有时人的预感很奇妙,就比如此刻,季言礼坐在床侧,盯着那被半透明的纱帘布遮着的落地窗。